天机子抚须沉吟。
林渊却不慌不忙,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
九狱塔在他体内转动,一道隐晦的波动漫开——这是他昨日用塔中灵气淬炼的鉴真术,专破虚妄。
“各位不妨用灵识探探这玉简的纹路。”
他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细剑刺进吵嚷的人群,
“真正的灵纹玉简,纹路是顺着灵气走向生长的;伪造的……”
他目光扫过墨寒,
“会有断痕。”
第一个探看的是苍梧山的陈长老。
他的白眉毛抖了三抖,抬头时看向墨寒的眼神像看块烂肉:“确实是真的。这纹路,和我当年在天机阁见过的古玉简一模一样。”
满场嘘声如潮。
墨寒的紫纹道袍被冷汗浸透,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盯着林渊,嘴角扯出个扭曲的弧度:
“好个林盟主,手段倒是周全。不过……仅凭一份残缺玉简——”
“叮——”
拍卖厅的铜钟突然响起。
天机子轻咳一声,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墨寒:
“今日拍卖到此为止。至于紫云宗与妖域的交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渊一眼
“自有各宗议事殿评断。”
林渊重新坐下时,九狱塔的震颤不知何时停了。
他望着台下被人群围住的墨寒,忽然想起临行前那道窥视的目光——或许,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墨寒的冷笑还挂在嘴角,赤枭的血刀已裹挟着腥风劈至。
这位血刀狂徒的玄色锦袍被刀气震得猎猎作响,原本束在脑后的长发有几缕散下来,遮住泛红的眼尾——他方才听着台下对九霄盟的质疑,掌心早把刀柄攥得发烫。
老匹夫敢泼脏水?
赤枭暴喝一声,刀光如匹练斩向墨寒手中紧攥的玉牌。
那玉牌是紫云宗长老信物,此刻正泛着幽紫灵光试图护主。
可血刀斩过的刹那,玉牌竟像被沸水煮过的冰棱,地裂开蛛网纹,内里竟爬出几条指甲盖大的青鳞虫——正是妖域特有的蚀纹蛊,专用来篡改灵纹、掩盖罪证。
满场倒抽冷气。
天机子的长须都在发抖,他伸手按住桌案才稳住身形:这...这是妖修的蚀纹蛊!
墨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他本想借玉牌里的蛊虫销毁交易记录,却没料到赤枭的刀快过他的法诀。
此刻见蛊虫暴露,他喉间发出兽类般的低吼,指尖猛地掐出妖异法印——那是只有与妖修签订血契之人才会的裂空诀。
想逃?林渊的声音像浸了霜的剑。
他屈指一弹,腰间九狱塔玉佩突然绽放出幽蓝微光,一道半透明的剑气屏障地罩住拍卖厅。
墨寒刚腾空的身形被撞得踉跄,后背重重砸在鎏金雕花木柱上,紫纹道袍被木屑划破几道口子。
林渊缓步走下雅间台阶。
他每走一步,九狱塔的威压便重一分。
楼下修士们自觉退开,在他脚下铺出条无形的通道。
当他站在墨寒面前时,后者正捂着胸口咳血,瞳孔里映着林渊腰间玉佩上流转的铭文——第二层塔纹不知何时完全显化,像活物般在玉面游走。
林盟主...墨寒嗓音发颤,这其中必有误会,我紫云宗与妖域素无...
素无往来?林渊突然屈指扣住墨寒手腕,九狱塔的气息如蛇般钻入对方经脉。
墨寒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掌心浮现出淡青色鳞片——那是妖修血契的印记,三个月前,你在南境青丘谷与妖将喝血酒时,可曾想过今日?
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密了。
苍梧山陈长老摸着白胡子直摇头:青丘谷是妖域与人界的界碑,修士踏足都要受天罚,这老东西竟敢在那结契...
墨寒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终于意识到,林渊手中的不只是一份交易记录,而是连他与妖将私会的细节都查得清清楚楚。
此刻九狱塔的气息还在他体内翻涌,像无数细针在扎他的识海——这是林渊在警告:再敢抵赖,便废了他的修为。
我...我写。墨寒颤抖着摸出纸笔,笔尖在纸上洇出好大一块墨渍。
他抬头看向林渊时,眼底的狠戾已变成灰败,密信上写我受妖修胁迫,不得已...
照实写。林渊打断他,包括你用宗门灵药换妖族传送阵核心,包括你私放妖修潜入人界采补。他的语气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墨寒心口。
后者握着笔的手剧烈发抖,最终在纸上写下紫云宗大长老墨寒,勾结妖域苍角部,私运九幻玲珑心......
密信写完时,拍卖厅的铜钟刚好敲过申时三刻。
天机子接过密信,对着日光仔细看了三遍,这才对林渊拱了拱手:林盟主大义,今日我天宝阁必把此事传遍九州。他转头看向台下,声音陡然拔高,各位见证!
此信将存于天宝阁典籍阁,供天下修士查阅!
台下顿时炸开锅。
原本还犹豫的小宗门修士们交头接耳,苍梧山陈长老第一个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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