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教使领命退下时,白幽抬起手,月光落在她腕间的青铜镯上。
那是她在神教密室里偷看到的,记载着彼岸锁链秘密的古籍里提到过,当九狱塔的气息与剑丸共鸣时,青铜镯会发烫。
此刻,镯身正传来灼痛,像有把火在她血管里烧。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林渊站在离秘境入口三里外的山岩后,望着血色光幕里若隐若现的白影,九狱塔第三层的隐匿之力正顺着他的毛孔渗出,将他和身后的亲卫都裹进一片淡青薄雾。
他摸出腰间的雷音石,往左侧山坳一抛——那是叶灵儿用定魂玉刻的阵眼,落地时溅起的雪粒里,隐约能看见金色符文一闪而逝。
布阵。他低声道。
亲卫们的动作比呼吸还轻。
有人在树后埋下引雷钉,有人在石缝里插下聚音幡,萧战的玄甲营则带着雷火弹绕到了光幕的另一侧。
林渊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山风里开始有细碎的冰晶飘落。
要变天了。他喃喃道。
话音未落,秘境入口的血色光幕突然泛起涟漪。
白幽的银链在腕间炸出血花,她猛地转头,看见光幕边缘浮起一道道黑色裂隙,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锦缎。
裂隙深处有幽蓝微光闪烁,与林渊掌心的玉简遥相呼应。
这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撞在石拱上。
而此刻的林渊,正望着自己手中的玉简。
那幽蓝微光不知何时变得灼热,像一团活物在他掌心跳动。
他能听见识海里九狱塔第七层的门在吱呀作响,青铜门后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混着某种熟悉的、让他心脏发疼的声音——那是苏清璃的声音,带着三分哽咽,七分释然:阿渊,我在......
夜幕彻底降临了。
秘境门前的虚空裂隙越裂越大,有幽蓝星光从裂隙中漏出,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幽望着那片光,突然想起神教禁地里的预言:当星图重现,破笼者至,九狱塔鸣,彼岸门开。她的银链突然全部崩断,血珠溅在雪地上,开出一串妖异的红梅。
而山岩后的林渊,正将雷狱剑指向裂隙。
剑鸣如龙吟,与九狱塔的震颤共鸣,在夜空里织出一张无形的网。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黎明,嘴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三日后的卯时,该是拆塔的第一锤了。
夜幕彻底笼罩苍梧山时,白幽腕间的青铜镯已烫得几乎要烙进皮肉。
她望着秘境入口处翻涌的幽蓝裂隙,银链在脚边拖出细碎血珠——方才血魂封印被莫名力量侵蚀,十二护教使中已有三人咳血昏迷。
作为九阴神教最年轻的圣女,她第一次在任务中感到慌乱,这种慌乱让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掐进掌心:去查查裂隙附近的动静。
圣女,属下这就——
不必了。白幽扯断腰间染血的银链,素白裙裾扫过雪地时带起一阵腥风,我亲自去。
林渊在密林中听到脚步声时,正将雷狱剑倒插入雪堆。
剑刃没入冰层的刹那,九狱塔第七层的青铜门突然洞开,锁链崩断的脆响混着苏清璃的灵讯在识海炸响:小心白幽的血魂剑气,那是用大祭司精魂祭炼的......他抬头时,正看见素白身影穿过月桂树的枝桠,发间的珍珠步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你来得倒是快。白幽停在三步外,雪地上的血迹在她脚边蜿蜒成蛇形。
她的目光扫过林渊腰间的雷狱剑,又落在他掌心若隐若现的幽蓝微光上——那是与裂隙共鸣的波动,九霄盟的密探比神教的信鸽还快?
林渊弯腰拾起雷狱剑,剑鞘上的冰碴簌簌落下:圣女亲自带队,我若再慢些,怕是连秘境的影子都见不着了。他的拇指摩挲着剑柄的吞口,那里还留着苏清璃血溅剑刃时的温度,倒是神教,放着九阴界的传送阵不护,偏要抢这把破剑......
住口!白幽的银链突然从袖中窜出,缠上林渊的手腕。
链身刻满的阴纹泛起红光,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他的皮肤,你根本不知道剑丸的意义!
那是打开九狱天的钥匙,是......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指尖迅速凝聚起一团黑焰剑气。
林渊望着那团裹挟着腐臭的黑焰,识海中的九狱塔突然震颤。
第二层的劫火剑核应声爆燃,他甚至能听见剑核里传来苏清璃的轻笑:阿渊,用我教你的破妄指他没有抽手,反而向前半步,任由银链勒出血痕,然后屈指成剑,指尖腾起赤金火焰——那是只有修炼《太虚剑经》至深者才能掌控的纯阳剑意。
黑焰与赤金在半空相撞的刹那,整片密林都炸成了碎片。
碗口粗的月桂树被气浪掀飞,积雪卷成白色漩涡,连白幽发间的珍珠步摇都崩裂成粉。
她踉跄后退,胸口翻涌的血气险些喷出口,却强撑着抬头:你......竟能掌控双重剑意?
林渊甩落手腕上的断链,血珠溅在雪地上,很快被赤金火焰灼成焦黑:剑丸不属于你们。他的声音比山风更冷,目光穿过漫天雪雾,落在秘境入口处——那里的裂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幽蓝星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它属于该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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