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风卷着青铜碎渣掠过林渊的眉骨,他望着脚下彻底崩塌的古狱遗迹,喉间的血腥气愈发浓烈。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嗡鸣,第七层的纹路如活物般爬过他的经脉——方才那道完整的塔影还在眼前晃,像一把淬了星火的刀,剖开了他对“飞升”二字最后一丝幻想。
“苏清璃的线索断在九阴神教,灵界……或许有答案。”他攥紧归墟剑,剑鞘上的云纹硌得掌心生疼。
塔灵曾说过,九狱塔每一层都连着不同界面的裂隙,第七层的力量,正是撕开虚空的钥匙。
遗迹核心的震颤突然加剧,地面裂开蛛网状的金纹,像是天地在咳嗽。
林渊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刹那,识海中的九狱塔轰然一颤。
他看见虚空中裂开一道幽蓝缝隙,像巨兽张开的嘴,边缘翻涌着混沌雾气——那是通往灵界的通道。
“林小友!”玄冥子的呼声被裂风声撕碎。
林渊回头望了眼站在残垣边的灰衣男子,对方鬓角沾着血,却冲他笑了笑,抬手抛来个小玉瓶:“灵界法则与下界不同,这瓶‘破界丹’……”
话音未落,裂隙突然倒卷出一股吸力。
林渊被扯得踉跄,归墟剑自动出鞘,剑尖抵住地面爆发出金芒,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抓过玉瓶塞进怀里,对玄冥子吼道:“走!这裂隙撑不了多久!”
“我本就是这方遗迹的守灵人。”玄冥子指尖拂过胸前的青铜牌,牌面浮现出与九狱塔相似的纹路,“能送你出困,已是百年夙愿。”他退后半步,身影开始透明,“记住,灵界的天,比你见过的更黑。”
裂隙的吸力骤然增强,林渊感觉肩胛骨几乎要被扯断。
他咬着牙将归墟剑插回鞘中,反手按在胸口的塔影上——九狱塔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疼痛化作沸腾的力量。
最后看了眼逐渐模糊的九霄山方向,他纵身跃入裂隙。
耳畔是空间撕裂的尖啸,像万千钢针在扎耳膜。
林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矿洞石壁上的血痕、苏清璃咳血时苍白的脸、九纹金丹在丹田转动的金光……下一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他重重摔在一片青石板上,膝盖传来钝痛。
抬眼望去,头顶的天空是浑浊的紫,像被血浸过的绸子;空气里飘着铁锈味,比矿洞深处的血更浓,更腥。
灵气粘稠得近乎实质,钻进鼻腔时带着灼烧感——这是灵界?
“啪。”
一声轻响惊得林渊抬头。
远处天际划过四道流光,最前的是个穿玄铁重甲的男子,面容如刀刻,眉心一道竖疤从额角贯到下颌。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穿月白法衣的女子让林渊呼吸一滞——那是幽月!
半年前在天机阁的玉简里,他见过这位下界飞升者的传说:十九岁结丹,三十岁元婴,以“月寒剑”斩过三首蛟,是近百年最惊艳的飞升者。
可此刻她身上的法衣换作了玄色鳞甲,腰间悬着的不再是月寒剑,而是条缠满符咒的锁链。
“飞升者?”重甲男子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碰,“哼,又一个待宰的羔羊。”他停在十丈外的空中,玄甲上的纹路泛着幽光,“自投罗网的蠢货,可知灵界规矩?”
林渊撑着归墟剑站起,喉咙发紧。
他注意到幽月的目光扫过自己时顿了顿,眼尾的泪痣微微发颤——那是她当年在《天骄榜》画像上最醒目的标记。
可不过刹那,她的眼神便冷得像结了冰的深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链,仿佛在确认武器的重量。
“什么规矩?”林渊开口,声音比预想中更稳。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识海缓缓转动,第七层的力量正顺着经脉游走,像在替他丈量对手的威胁。
重甲男子嗤笑一声,抬手按在胸口玄甲上。
林渊看见甲片缝隙里渗出黑血,在空气中凝成“镇”字法印:“灵界不养废物。飞升者若在三日内过不了‘守界碑’,便要沦为矿奴;若敢反抗……”他的目光扫过幽月腰间的锁链,“便由执法者镇杀。”
幽月突然动了。
她向前踏出半步,锁链在掌心绷直如剑,尖端却对着重甲男子:“青冥大人,这规矩……”
“幽月。”重甲男子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你该记得自己是如何坐上执法者之位的。”
林渊看见幽月的指尖在发抖。
她的锁链尖端垂了下去,却在触地的瞬间溅起火星——那锁链竟在啃食青石板!
她抬头时,眼底的挣扎已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死寂:“青冥大人说的是。”
林渊喉结滚动。
他想起在古狱遗迹里,玄冥子说过“不是塔在囚他,是他在囚塔”。
此刻望着幽月,他突然懂了——有些人的牢笼,是自己亲手铸的。
“动手。”青冥的声音像丧钟。
幽月的锁链突然绷直,带起破空声朝林渊面门扫来。
林渊旋身避开,归墟剑出鞘三寸,剑气割开锁链上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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