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像是被毒蛇盯上时的本能警觉。
他站在天道之井外的碎石地上,月光正从云层裂隙漏下,将古松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抹幽蓝的魂魄气息,就藏在松影最浓的褶皱里。
影绝。他喉间溢出低哑的呢喃,归墟剑在储物戒中震颤的频率陡然加快,剑柄隔着戒壁烫得他掌心发红。
这是监察使特有的手段,以灵魂之力灼烧储物法器,逼迫修士提前暴露底牌。
林渊没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在等,等对方先撕破最后一层伪装。
松枝突然发出轻响。
一个裹着玄色斗篷的身影从树后转出,兜帽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唯余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像两簇烧着魂火的灯芯。
影绝抬手,指尖凝起一缕同样幽蓝的光丝,在两人之间的虚空划出复杂纹路——那是灵魂封锁阵的起手式,林渊在灵界典籍里见过,此阵能将目标灵魂与肉身的联系削弱三成,最适合对付擅长隐匿的修士。
林盟主好兴致,深夜来天道之井观星?影绝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刃刮过石板,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震颤的刺响,只是这井里的水,可不像表面那么清。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扭曲,封锁阵的灵力正顺着鞋底渗入经脉,像无数细针在扎他的魂魄。
这是影绝的强项,作为灵界中枢最顶尖的监察使,对方对灵魂的掌控甚至超过普通化神修士。
他想起方才在九狱塔中看到的画面——金殿里的灰袍人、被标记的飞升者,原来影绝早就在这张网里。
影大人深夜盯梢,倒是比我更有兴致。林渊开口,声音稳得像是深潭,可右手已悄然按在丹田处。
九狱塔的温热顺着指尖涌上来,在识海深处凝成一道屏障,将影绝的灵魂威压挡在体外。
他需要拖延,至少拖延到找到突围的机会。
影绝的幽蓝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他能察觉到目标的灵魂波动在诡异地扭曲,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装糊涂?他冷笑一声,抬手拍向虚空,封锁阵的纹路瞬间暴涨成丈许光墙,上个月在南域斩杀的血煞老怪,魂魄里留着你的剑痕;三日前九霄城送来的物资清单,多了三车玄铁——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更妙的是,方才你在井边捏碎石板时,神识波动与百年前失踪的九狱遗脉,竟有七分相似。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来对方早就在收集线索,从外门大比时的崭露头角,到化神飞升后的每一步,都被灵界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这不是偶然的截杀,是蓄谋已久的收网。
既然撕破脸,便不必多言。林渊突然低喝,左手快速结印。
九狱塔在丹田内剧烈震颤,三道半透明的灵魂投影从他体内分裂而出,分别朝东南西三个方向暴掠而去。
这是他最近才掌握的能力,九狱塔第二层解锁的魂分术,虽只能维持半柱香,却能完美复制本体的灵魂波动。
影绝的瞳孔闪过狂喜。
他抬手连点,三道泛着黑纹的魂锁术破空而出,精准刺穿东边和南边的投影——果然是障眼法!
可当他的神识锁定西边那道投影时,却发现对方的灵魂波动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一团雾气裹住。
本体在北边!影绝暴喝,脚尖点地朝古松后掠去。
可他刚踏出半步,耳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黑影从他左侧的阴影里闪了出来,正是久未露面的中枢执事墨辰。
林渊,走!墨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左手捏着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箓,右手握着短刃抵住自己咽喉,他们监控了所有传送阵,但这张身份替换符能改你的气机!他的额角渗着血,显然是突破封锁时受了伤,我是破晓的人,反抗军需要你活着。
林渊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认得这张脸,三个月前在灵界中枢的茶会上,墨辰还端着茶盏对他笑,谁能想到对方竟是反抗军的卧底?
他的目光扫过墨辰颈间若隐若现的银色鳞片——那是被灵界禁止的混沌血脉印记,原来从一开始,墨辰就在用命做局。
为什么帮我?林渊的声音发涩。
因为你是变量。墨辰的短刃又压深半分,脖颈渗出血珠,灵界要选听话的继承者,可我们需要...掀翻棋盘的人。他猛地将符箓塞进林渊掌心,指尖在符面上按出一道血印,激活它,你的气机就会变成三天前暴毙的外门执事,他们的魂锁术会追错方向。
影绝的魂锁术已经破空而至,离林渊后心只剩三寸。
林渊低头看着掌中的符箓,能感觉到符纸下流转的灵力,像一条沉睡的小蛇。
他想起苏清璃失踪前塞给他的玉佩,想起九狱塔中灰袍人说的所有飞升者皆是饵,想起方才在井边碾碎的碎石——那些被算计的、被圈养的、被当作棋子的日子,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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