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云里坠下的黑影在距离地面十丈时骤然凝住,露出全貌。
那是个身着月白法衣的女子,银发垂落如瀑,额间嵌着枚菱形命轮纹章,正随着她的呼吸泛起幽蓝微光。
她手持半尺长的青铜令牌,牌面刻满星轨般的纹路——正是命轮圣殿的镇殿之宝天命轮。
林渊。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玉珠,落在演武场青砖上叮当作响,你妄图以凡阵跨越维度,扰乱天命循环。青铜令牌在她掌心翻转,暗云突然凝结成漩涡,该——死。
盟主退后!铁衣的暴喝混着刀鸣炸响。
这位跟随林渊从矿洞杀出来的汉子,此刻浑身肌肉绷成铁铸的山,玄铁重刀带起半人高的刀罡,直劈幽月后颈。
他身后十二名九霄盟死士同时跃起,有的撒出困仙网,有的掐诀唤出雷球,连重伤的阵师都咬着牙抛出阵旗——他们早将生死刻进了九霄盟的誓言里。
幽月连眼皮都没抬。
她只是屈指弹了弹命轮令。
空气里炸开一声闷响,像有无形的巨手当空一握。
铁衣的刀罡瞬间崩碎,重刀坠地,他本人如被巨锤击中胸口,倒飞着撞碎三根石柱,口中涌出的血雾在半空散成红雨。
十二死士的法术全被卷进漩涡,困仙网烧成灰烬,雷球炸在自己人身上,最前排的两个弟子直接被气浪掀飞,撞在演武场石墙上又滑下来,只剩出气没进气。
林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看见铁衣摔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玄铁护心镜凹进去三寸,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的内脏。
那汉子还在挣扎,布满老茧的手往他的方向伸,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鸣响,却连半寸都挪不动。
铁叔!有人哭嚎着扑过去,是铁衣新收的徒弟小柱子。
少年刚摸到铁衣的手腕,幽月的目光扫过来,他的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整个人蜷成虾米,额头青筋暴起如蛇。
都退下。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口。
他弯腰拾起归墟剑——这柄跟随他从筑基杀到化神的本命剑,此刻正嗡鸣震颤,剑身上的血纹红得要滴下来。
幽月终于抬眼。
她望着林渊手中的剑,又扫过演武场中央泛着青光的传送阵,忽然笑了:你以为用本命精血镇阵,就能瞒过天命轮的感应?她指尖轻点命轮令,青铜牌上的星轨突然活过来,三息前,我就站在混沌祭坛外,看你那宝贝阵师在星陨砂里掺了半粒九幽冥火。
林渊的手在剑鞘上顿了顿。
他想起昨夜墨辰在密室里搓着星陨砂说盟主,这传送阵要跨三个大界,普通阵材扛不住,想起自己割破手腕时,鲜血滴进砂堆里泛起的幽蓝火星——原来从那时起,他们的计划就被圣殿看了个通透。
所以你让铁衣他们送死?他问,声音里裹着冰碴。
幽月踏着虚空走下来,每一步都在地面投下淡紫色的影子,我让他们明白,与天命作对的下场。她停在林渊五步外,命轮令的寒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就像当年你在矿洞搬石头时,那些敢反抗监工的奴隶。
林渊的呼吸顿住。
矿洞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霉味混着血腥气的巷道,监工的皮鞭抽在脊背的声响,还有他蜷缩在石堆里,望着同伴被拖出去喂血蟒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疼。
那时他就发誓,要让所有践踏他人命的东西,都死在自己剑下。
归墟剑地出鞘。
剑鸣惊起一片寒鸦。
林渊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剑尖却微微发颤——这是他动了真怒的征兆。
九狱塔在识海里转得更快了,第七层的青纹顺着他的经脉爬出来,在他脖颈、手背烙下幽光,像活过来的锁链。
你该庆幸。他盯着幽月额间的命轮纹章,我现在没工夫杀你。
话音未落,他已掠至半空。
归墟剑带起的剑气撕开暗云,在幽月身周斩出七道剑痕——这是他融合《太虚剑经》残篇自创的七劫斩,每一剑都对应九狱中的一劫。
幽月终于变了脸色。
她挥起命轮令抵挡,青铜牌与剑刃相击迸出金铁声,可第七剑还是擦着她的左肩划过,在法衣上割开道血口。
好个九狱塔的主人。她捂着伤口后退,眼中的冰碴碎成火星,难怪风无痕那老东西宁肯被混沌侵蚀,也要把塔传给你。她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碎玻璃划过耳膜,你以为玄天鉴里看到的是真相?
那个女人......她盯着林渊骤缩的瞳孔,早就被九狱的怨气浸透了。
林渊的剑势一顿。
他想起在玄天鉴中看到的画面:苏清璃站在混沌祭坛中央,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那些锁链上的纹路,竟与九狱塔第七层的青纹如出一辙。
她抬头时,眼底没有他熟悉的清光,只有翻涌的暗潮,像要把整个世界拖进深渊。
住口。他的声音发颤,握剑的手却更紧了。
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幽月逼近两步,命轮令上的星轨突然缠住归墟剑,你费尽心思要救的,不过是具被九狱意志操控的躯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