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踏出轮回狱石门的刹那,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他伸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点点金芒——那是轮回之力在修复他受损的神魂。
“盟主!”
远处传来惊呼声。
林渊抬眼,便见九霄盟的亲卫们正从山道上狂奔而来,为首的大长老白发被山风掀得凌乱,眼眶通红:“您可算出来了!盟中为您准备的飞升仪式已就绪,各峰首座都在九霄台候着——”
话音未落,大长老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望着林渊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缩。
那双眼底不再是从前的锐利如剑,反而沉淀着某种看透沧海桑田的静,却又在最深处翻涌着比火山更炽热的光。
林渊抬手止住大长老的话。
他能感觉到体内九狱塔第七层的纹路正与神魂紧密贴合,每一道刻痕都在传递着轮回之力的躁动。
识海中,镜像人留下的低语像一根细针,精准扎在他最柔软的地方:“去把清璃带回来。”
“先去九霄台。”他开口,声音比以往更沉,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分量,“让大家久等了。”
九霄台建在盟中最高的玄霄峰顶,此时正被层层叠叠的霞光笼罩。
林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山风突然裹着千万道欢呼涌来——外门弟子举着九霄盟的玄色战旗,内门长老们捧着各峰特产的灵果,就连平日最严肃的执法堂首座,此刻也红着眼眶将手中的引仙灯递来。
“盟主,这是您当年亲手种下的忘忧草,如今开得正好。”有个小弟子挤到前面,举着一束淡紫色小花,“听说飞升时带着它,能记清回家的路。”
林渊接过花束,指尖触到花瓣上的晨露。
记忆突然闪回三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在矿洞搬石的废人,是苏清璃偷偷塞给他半块灵糕,说:“等我成了金丹,就带你去看玄霄峰的忘忧草。”
他喉结动了动,将花小心别在腰间。
抬头时,便见天空正缓缓裂开一道银线。
仙域通道要开了。
“林小友。”
清冷的女声自云端传来。
林渊抬头,便见一道青影踏云而来。
来者身着鳞纹青衫,发间别着半枚龙鳞发簪,眉目间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疏离,正是曾在混沌祭坛见过的飞升护送者青鳞。
“飞升非终点。”青鳞落在他三步外,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忘忧草,“仙域虽好,却藏着比轮回狱更凶险的局。你要记住——”
她的话被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
林渊瞳孔骤缩。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翻涌如沸,一道猩红裂缝从银线旁撕开,像是被巨手强行扯破的幕布。
浓烈的血腥气裹着腐朽的死气倾泻而下,地面的灵草瞬间枯萎,几个离得近的弟子踉跄着捂住口鼻。
“小心!”大长老扑过来要护他,却被林渊轻轻推开。
他望着那道裂缝中走出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剑柄——来者身披残破的玄铁战甲,左半边脸覆盖着暗红鳞甲,右眼是正常人的墨色,左眼却翻涌着血色漩涡,手中握着的锁链每一节都刻满扭曲的咒文,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血瞳。”青鳞的声音冷了下去,“混沌意志的傀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渊身上。
他裂开嘴角,露出满嘴尖牙:“轮回不灭体……有意思。”说着,他手腕轻抖,锁链突然化作万千血丝,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缠向林渊的四肢、脖颈,甚至神魂!
林渊直觉后背发凉。
这些血丝竟能绕过他的护体灵气,直接触及神魂——这是针对轮回之力的封印!
他反手握住玄铁剑,体内九狱塔瞬间震颤,第七层的轮回纹路全部亮起,银白光芒顺着经脉涌向全身。
“退开!”他低喝一声,玄铁剑“嗡”地出鞘。
剑身上“渊”字刻痕泛着金芒,与识海中的轮回剑意共鸣。
剑气所过之处,缠上手臂的血丝瞬间断裂,却又如同活物般迅速再生。
“想阻我飞升?”林渊眼神一凛,轮回之力自脚底升起,在周身凝成银色光盾。
他能感觉到每一根血丝都在试图篡改他的命途——让他想起矿洞中的绝望,想起苏清璃被带走时的背影,想起镜像人消散前的托付。
“够了。”他轻声说,声音却像重锤砸在血瞳心口。
银盾突然炸裂,万千光刃裹着轮回剑意席卷而出。
血瞳的锁链被绞断大半,他后退两步,眼中的血色漩涡转得更急:“你以为……”
“这是我的命途。”林渊踏前一步,剑指血瞳咽喉,“轮不到谁来指手画脚。”
就在此时,虚空中突然响起一道轻笑。
那声音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又仿佛直接在林渊识海中炸开,带着几分熟悉的冷冽:“你以为你逃得掉?”
林渊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望着血瞳突然扭曲的面容,望着青鳞骤然紧绷的神情,望着九霄台下方弟子们担忧的眼神,突然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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