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峰的残垣在因果余波中轻颤,碎芒如星屑飘洒,将天空染成幽蓝与血金交织的颜色。
林渊站在云端,衣袍被罡风掀起,掌心轮回剑嗡鸣如龙吟。
他能清晰感觉到弑天血脉在血管里奔涌,每一滴血都在灼烧,与轮回剑意交融成一柄无形的剑——那是他以凡躯斩过宗门欺压、斩过九狱杀劫、斩过伪天道枷锁的道。
下方,玄阳踉跄后退半步,胸前贯穿的剑痕还在汩汩淌着金血。
他原本高傲如烈日的金仙法相此刻崩裂过半,左半边脸甚至露出森白的骨茬。
听见林渊那声“斩命之人”,他瞳孔骤缩成针尖,突然发出一声近似野兽的嘶吼:“蝼蚁也配谈斩天?给我爆!”
林渊瞳孔微缩。
他早看出玄阳生机涣散,却没料到这疯魔竟连金仙道基都不要了。
识海中九狱塔轰然震动,轮回狱第七层的青铜门应声而开——那是他在化神期历经百日杀劫时解锁的能力,能让自身时间线短暂回溯三息。
刹那间,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倒转。
玄阳高举的焚天戟残片重新缩回掌心,金血逆流回伤口,甚至连远处白芷颤抖的指尖都在往回收。
林渊趁机拧身,足尖在虚空中点出三道剑印,将自己的位置往右侧偏移了七丈。
当时间重新流动,玄阳的自爆气浪已经席卷而来。
但林渊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气浪最薄弱的边缘。
他袖中飞出三道因果光链,精准缠住玄阳的脚踝——那是九狱塔第八层赋予的“命运剥离”能力,专破转世重生之法。
玄阳这才察觉不对,金眼中首次浮现出慌乱。
他试图挣断光链,却发现那锁链越挣越紧,竟直接钻入他的命门穴。
“你敢!”他嘶声怒吼,焚天戟残片的火焰几乎要烧穿天际,“我玄天宫与天道同寿——”
“同寿?”林渊冷笑,轮回剑骤然暴涨十丈,剑身上浮起九道暗纹——那是九狱塔每一层的印记。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想起矿洞坍塌时的黑暗,想起苏清璃寒毒发作时的颤抖,想起伪天道降下的雷劫里藏着的“天命”二字。
“天道若锁我,我便斩天道;你若为锁,便做第一块碎铁。”
话音未落,轮回剑已穿透玄阳的心脏。
金血飞溅,在林渊脸上溅出几点猩红。
玄阳的法相彻底崩碎,露出下方苍白的凡人躯体——原来所有金仙,终究不过是被天道豢养的“凡躯”罢了。
林渊左手按在玄阳眉心,九狱塔第八层的力量如潮水涌出。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命运线在识海中显现,像一根纠缠着因果的金线。
“断。”他低喝一声,金线应声而断。
玄阳的眼神瞬间空洞,连最后一声嘶吼都卡在喉咙里,化作血沫喷在林渊衣襟上。
下方广场上,玄天宫的弟子们终于崩溃。
有年轻弟子跪坐在地,哭着扯自己的道袍;有长老颤抖着指向天空,却连一句完整的骂词都吐不出来。
反倒是散修联盟的老修士们跪在碎石上,对着林渊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斩得好!斩得好啊!”
玄天宫主殿顶端,白芷指尖死死抠住汉白玉栏杆,指节泛白。
她望着玄阳逐渐透明的身影,想起千年前那个在她药园里偷摘灵果的少年。
那时的林渊,不过是个连引气期都不到的小杂役,如今却站在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原来……我们都错了。”她低声重复着之前的话,眼眶发红。
青冥站在她身侧,手中的因果盘突然崩裂成碎片。
他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他算出过林渊会崛起,却没算出这崛起,是要掀翻整个天道的棋盘。
林渊松开手,玄阳的躯体开始消散。
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那缕被剥离的命运线还在识海盘旋,像一根刺,提醒他九狱塔第九层的意识、苏清璃的混沌之伤,还有更上方的“笼子”。
突然,玄阳残留的金身发出一声闷响。
林渊抬头,看见那具即将消散的躯体表面,裂开蛛网状的金纹——那是自爆的余波,正在突破他的封锁。
玄阳的金身炸裂声像闷雷滚过玄天峰,金红血雨裹着碎骨残片簌簌坠落。
林渊抬臂挡住飞溅的血珠,却任那温热的腥气漫进鼻腔——这是他斩杀的第一个金仙,也是他向所谓“天命”挥出的第一剑。
白芷的指甲在汉白玉栏杆上抠出五道深痕,她望着空中炸开的金芒,喉间泛起苦涩。
千年前那少年偷摘灵果时,发梢沾着晨露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
那时她不过是玄天宫最普通的药童,他是连杂役都不如的扫叶人,两人隔着三进院落的距离。
可如今,他站在云端,而她连出手的勇气都没了——方才玄阳自爆前那抹慌乱,像一记重锤砸在她道心上:原来高高在上的金仙,也会怕,也会死。
“青冥道兄!”她转头看向身侧,却见青冥的因果盘碎成齑粉,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因果链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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