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指尖按在眉心的瞬间,识海深处传来裂帛般的锐响。
九狱塔第八层的封印碎成星屑,轮回之力如滚烫的岩浆顺着经脉奔涌,灼烧得他眼球泛起暗金。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影子正化作一张半透明的网,那些飘向天机阁的光粒不是别的,正是被剥离的因果线——每一根都缠着玄冥未来三日的所有可能。
玄冥的法相突然佝偻下去,原本覆盖周身的星纹法袍裂开数道血口。
他那只缠着黑痂的右眼突然迸出血珠,左半边脸的皱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连法相头顶的道冠都歪斜下来。
这个执掌天机阁千年的老怪物终于露出惊慌,喉间发出兽类般的呜咽:你...你动了天命井的因果?
不可能!
九狱塔早该...
早该被圣人镇压?林渊开口时,声音里裹着九狱塔的嗡鸣,震得脚下的碎石簌簌跳动。
他望着玄冥扭曲的面容,掌心的命纹石板突然烫得惊人,墨痕给的手札里写得明白,初代阁主用三千修士血祭,才在归墟里封了半座九狱塔。
可他不知道,被封的从来不是塔,是塔里的...困兽。
话音未落,玄冥的法相突然膨胀三倍。
他周身腾起暗红血雾,那是燃烧本命精血的征兆。
林渊看见他脖颈处浮现出青色的命纹——正是圣人赐下的锁命印,此刻正随着精血燃烧泛着妖异的紫。逆命者当诛!玄冥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像是有另一个存在借他之口说话,五圣有令,天机阁上下,尽成血祭!
果然。林渊冷笑,拇指重重压下命纹石板上的永恒彼岸四字。
石板迸发的金光如利刃劈开血雾,那些飘向玄冥的因果线突然收紧,将他的法相死死钉在半空。
玄冥的嘴张成O型,却再发不出一个音节,连眼珠子都因充血变成赤红色——他被定格在了即将宣读灭口令的瞬间。
诸圣已堕!
一道嘶哑却清亮的嗓音突然炸响。
墨痕从倒塌的碑座后跃出,怀里还抱着半卷染血的《血祭实录》。
他的右肩插着半截断剑,左脸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笑得比月光还亮:你们以为圣人是天道代言人?
错了!
他们不过是九狱天里的囚徒,用我们的命养着自己的道!
玄冥,你替他们守了千年天命井,可知道井里泡的不是天机,是他们的...
住口!被定格的玄冥突然剧烈颤抖,锁命印的紫光几乎要刺穿他的胸膛。
林渊能感觉到因果线在发烫,这个将死的老怪物竟在燃烧最后一缕神魂,试图挣断束缚。
看这个!三长老的声音从废墟里传来。
他浑身是血地爬出来,手里举着那半卷《血祭实录》,封皮上的血字在月光下泛着黑:二十万年前,初代阁主为求见圣人,送了三万弟子进归墟;十万年前,现任阁主为换圣人赐宝,把南域修士当猪羊圈养...这哪是天机阁?
分明是圣人的血库!
山风卷起血祭实录的纸页,几行斑驳的字迹被吹到半空:三月十五,送玄剑门百人道侣入归墟,圣人赐下锁魂钉;七月初七,取青鸾宗元婴修士心头血七盏,圣人允诺延长本阁气运十年。
天机阁的弟子们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山崩般的喧哗。
有年轻弟子颤抖着指向玄冥的法相:我师兄去年入归墟找机缘,原来...原来他根本没找机缘,是被...话没说完便跪坐在地,抱头痛哭。
几位原本护着玄冥的长老突然抽出佩剑,剑尖直指被定格的法相:我们替圣人守了千年,原来守的是吃人的魔!
林渊望着这一切,暗金的眼底泛起一丝热意。
他想起墨痕血书上的字,想起苏清璃在他怀里说别为我停下时的温度,又想起回溯里白须圣人说过时的棋子时的轻蔑。
九狱塔在识海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
够了。
突然,天地间响起清越的钟鸣。
林渊抬头,只见天外有五道圣光撕裂云层,每道圣光里都裹着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抬起手,被因果线束缚的玄冥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法相开始崩溃,连神魂都在圣光里化作飞灰。
逆命者,当受九狱之刑。那道身影的声音像冰锥刺进众人耳中,林渊,你可知自己动了什么?
天外五道圣光如利剑劈开夜幕,每一道都裹着无法直视的辉光。
天机阁废墟里的众人下意识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的光斑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那是圣人化身的轮廓,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清晰感知到每道身影都带着碾碎星辰的压迫。
林渊,你已触及不该触碰的禁忌。最前方的身影开口时,空气里凝结出冰晶,落在三长老染血的肩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几个筑基期的天机阁弟子直接跪坐在地,腰杆被这声威压压得几乎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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