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说什么——虚空里突然响起另一种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呼气,又像是某种沉睡的存在正在苏醒。
你本不该...
细若游丝的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三分惊愕、两分悲怆、五分说不出的复杂。
林渊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冥渊胸口的裂痕里,浮出一点幽蓝微光——像极了玄骨消散前的那两点星火,却更温暖,更鲜活。
冥渊的身影开始崩塌。
他最后看了林渊一眼,右眼里的火焰重新燃起,却多了丝释然:你...确实不该来。
话音未落,整个虚空开始剧烈扭曲。
林渊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后退,通讯玉符在掌心发烫,九狱塔的纹路亮得刺眼。
他最后看见的,是那点幽蓝微光从裂痕里飘出来,化作半透明的女子轮廓——她戴着和玄骨相似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里面翻涌的情绪,像极了他在苏清璃眼睛里见过的、为他担忧时的光。
幽...
名字刚到嘴边,黑暗便吞噬了一切。
幽蓝微光凝实的刹那,林渊喉间的腥甜突然凝住。
那半透明的女子轮廓比玄骨更清晰些,青铜面具下的双眼泛着碎冰般的冷光,却又有几缕暖意在眼底翻涌,像极了苏清璃在他重伤时守夜的模样——那时她总爱捧着药碗,目光里裹着化不开的担忧。
你本不该进来。她的声音像琴弦擦过琉璃,带着三分惊愕、两分悲怆,余下五分是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这里不是凡人能踏足的地方。
林渊抹去嘴角血渍,指腹触到通讯玉符的温热。
苏清璃未传完的消息还在符中震颤,像极了她当初在古魔渊咳血时,偏要笑着说我撑得住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玄骨消散前融入玉符的星火,想起那些被冥渊用传承痛苦绑架的弑天族人——他们的眼睛里,该是和此刻幽光眼底一样的挣扎。
我不是来求力量的。他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剑,我是来终结这段循环的。
虚空突然炸响骨节摩擦声。
玄骨的身影从破碎的锁链中挤进来,半边肋骨已经崩裂,胸腔里的魂火明灭不定,却仍直挺挺立着,像根扎进虚空的铁钎。
它残缺的右手按在胸口,碎骨间溢出幽蓝星火:斩劫者意志不可灭。
林渊瞳孔骤缩。
他看见玄骨背后漂浮着半片残碑,碑身上二字正在崩解——那是玄骨用最后的守护之力,强行撕开了冥渊对碑心空间的封锁。
弑天血脉里的冰渣突然开始融化,热流顺着血管往上涌,在识海与九狱塔第八层的因果剥离纹路撞出金红火花。
接着。玄骨的声音带着碎瓷般的裂响,残缺的左手按在林渊眉心。
剧痛如刀绞进识海。
林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玄骨在十万年前立誓时的身影,它每次苏醒都要承受的魂火灼烧,还有它最后看他时,那点融入玉符的星火里藏着的、近乎欣慰的光。
热流突然暴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炸开——被冥渊冻结的弑天之力活了,像条翻江倒海的龙,撞得他经脉生疼。
林渊咬破舌尖,血珠溅在掌心九狱塔的纹路里。
塔纹瞬间亮如烈日,第八层的因果剥离与弑天血脉的滚烫力量绞在一起,在他体内掀起风暴。
他能听见冥渊的嘶吼穿透虚空:你疯了?
这力量会把你烧成灰烬!
总好过被你的执念困成提线木偶!林渊咧嘴笑,血沫溅在面前的锁链上。
锁链发出哀鸣,开始一寸寸崩解。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识海深处震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绝——就像当初在矿洞塌方时,在古魔渊坠崖时,在每次他说我偏要试试时,那座塔从不会让他孤军奋战。
给我破!
林渊握拳砸向虚空。
金黑交织的光刃从拳峰迸发,像把烧红的剑,直接捅进冥渊胸口的裂痕里。
冥渊的身影剧烈扭曲,右眼里的火焰疯狂跳动,裂痕深处的天道雾气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蜷缩的、半透明的意识体——那是被他用十万年血誓困住的、真正的自己。
不——!冥渊的嘶吼撕裂虚空。
他胸口的裂痕彻底崩开,无数血誓符文如飞蛾扑火般冲进光刃,却被九狱塔的力量绞成齑粉。
林渊看见他右眼里的火焰逐渐熄灭,最后一丝疯狂化作释然:原来...真的能斩断...
意识体碎裂的刹那,整个碑心虚空开始崩塌。
锁链碎片如暴雨倾盆,血誓符文在坠落中化作点点星火,像极了苏清璃从前在寒夜为他点的灯笼。
林渊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着往上飘,通讯玉符在掌心烫得惊人——那是苏清璃的气息,混着玄骨残留的守护之力,正拼命拽着他的意识。
但就在这时,他的识海突然一沉。
某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正顺着九狱塔的纹路,一寸寸审视他的灵魂。
那压力不带有敌意,却带着沧桑到近乎古老的审视,像是在看一粒火种,在判断它是否足够炽烈,能否扛过接下来的风暴。
林渊猛地抬头。
崩塌的虚空中,他看见一道金色裂痕,裂痕后是座由纯粹意志构筑的殿堂——殿门半开,门内影影绰绰立着无数身影,最前排的那个,腰间悬着柄和他手中剑丸同纹的古剑。
这是...他的声音被虚空吞噬。
下一秒,黑暗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他能感觉到黑暗里有光在攒动,像极了九狱塔第一层开启时,那缕冲破矿洞黑暗的、属于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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