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靴底碾过混沌裂隙里翻涌的紫黑色雾气,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皮肤表层立刻泛起细密的血珠。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近乎灼烧的滚烫,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是九狱塔第八层被强行撬动的征兆,塔纹在他周身流转成金色锁链,将混沌雾气逼出三尺开外。
因果锚定......他低念着这个从九狱塔记忆碎片里抠出来的禁术,喉间泛起铁锈味。
识海里的塔影正在崩解又重组,每一层塔檐都迸溅着星芒,像是在对抗某种更古老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线正在被抽离,像一根被拉长的蚕丝,一端系着心脏,另一端朝着裂隙中心那个旋转的能量漩涡延伸。
蚀魇的笑声突然变了调。
这只混沌裂隙的守护者终于察觉到不对。
它原本盘踞在裂隙入口的庞大躯体猛然收缩,无数触须上的紫黑漩涡同时炸开,掀起的气浪将林渊的衣袍撕成碎片。愚蠢的蝼蚁!它的声音里裹着雷暴,你以为用因果锁链就能捆住混沌本源?
我要把你拆成万亿份,让每一份都在混沌里煎熬千年——
数十条触须裹着腥风从四面八方绞来。
最近的一条已经擦过林渊左肩,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刚渗出就被混沌雾气腐蚀成青烟。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瞬间激得瞳孔收缩,右手按在胸口,那里九狱塔的纹路正在发烫。因果剥离......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
蚀魇的触须穿透他的身体,却只带起一片虚无的残影。
林渊能看见自己的命运线在身侧漂浮,像条被剪断的银蛇,而他的意识正附着在另一条若有若无的虚线上——这是九狱塔教他的偷天手段,暂时将从当前因果链中摘除,让所有针对他的攻击都打在的残影上。
但剥离因果的代价远比他想象中惨烈。
他的左半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消散,从指尖到小臂,皮肤像被无形的砂纸打磨,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茬。
九狱塔在识海发出哀鸣,塔尖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却仍在源源不断输送力量。
林渊咬着牙,视线死死锁着裂隙中心的漩涡——那里的混沌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露出核心处一颗暗金色的光团,像是被混沌包裹的星辰。
成了......他喘着粗气,血沫溅在玄铁剑上。
因果锚定的锁链终于缠上那光团,他能清晰感知到两者的联系:自己的命数、寿元、甚至灵魂本源,都在顺着锁链涌进漩涡。
这是同归于尽的赌局——要么他用自身因果彻底封印混沌本源,要么被混沌反噬,连魂魄都不剩。
裂隙突然剧烈震动。
林渊脚下的地面像被无形的巨手揉捏,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混沌雾气从裂缝里喷薄而出,几乎要将他掀翻。
他死死攥住玄铁剑插进地缝,剑身与岩石摩擦出刺耳鸣响。
而在漩涡中心,那暗金色光团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照得整个裂隙亮如白昼。
等林渊勉强睁开眼时,一个身影正从光团里跌落下来,砸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夜......无痕?他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半块虎符,眉骨处有道旧疤——那是十年前他们在万兽山脉对抗玄甲巨猿时留下的。
可此刻的夜无痕,皮肤泛着死灰,眼白完全被混沌的紫黑取代,脖颈处爬满树根般的暗纹,正顺着他的血管往脸上蔓延。
他的右手握着半柄断剑,剑刃上的血还在滴落,却不是红色,而是浑浊的墨色。
渊哥......夜无痕开口了。
他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带着说不出的扭曲,你不该来......
林渊的呼吸突然停滞。
他想冲过去,却被脚下的裂隙绊得踉跄。
混沌雾气不知何时漫到了夜无痕脚边,正顺着他的靴底往上爬,每一寸接触到的皮肤都在溃烂,又在溃烂处长出新的暗纹。
他看见夜无痕的左手在身侧微微抽搐,像是在抗拒什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刚落地就被混沌雾气吞噬。
你......林渊的喉咙发紧,玄铁剑掉在地上。
他想起三年前在北境冰原,夜无痕为他挡下魔修的致命一击,后背被冰锥刺穿时还在笑:我这条命早该还给你了,渊哥。又想起上个月在九霄城,夜无痕喝多了拍他肩膀:等清璃回来,咱们四个再去醉仙楼,我请......
走......夜无痕突然抬头。
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像黑夜里的火星,转瞬即逝,混沌母体要醒了......它会吞掉所有......
裂隙深处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林渊看见夜无痕脖颈处的暗纹突然暴涨,缠住他的口鼻,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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