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瞳孔在猩红光芒亮起的瞬间剧烈收缩。
那双眼不是机械的冷光,倒像是被鲜血浸透的宝石,在阴影里缓缓转动时,连空气都泛起粘稠的腥气。
他按在剑鞘上的手指青筋暴起,九狱塔在识海深处灼烧,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不是威胁,更像是某种召唤,像极了当年矿洞塌方时,九狱塔第一次苏醒时的震颤。
咔嚓——
穹顶外的金属残骸突然炸开。
断裂的机械臂扬起时带起成片火星,那些原本锈蚀的关节竟渗出幽绿的能量液,在半空凝结成锁链状的光纹。
更远处,七座尖塔残骸同时震颤,数不清的机械傀儡从断壁中爬出,齿轮咬合声像潮水般漫过来,每一只的眼眶里都跳动着与那双眼同色的猩红。
九狱塔......你竟敢带它回来!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生锈的齿轮在喉咙里滚动。
林渊抬头,看见阴影最深处的金属平台缓缓升起,一具由十二面菱形晶壁组成的躯体悬浮其上,每面晶壁都映着他的倒影,却在眨眼间扭曲成光言所述的机械族模样——银汞皮肤,菱形瞳孔,背后展开六对机械翼。
但此刻那些晶壁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渗出的不再是机械特有的冷光,而是黏腻的黑红色雾气。
是智核!光言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火花,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银汞皮肤下的数据流疯狂翻涌,它被天道污染了......当年就是这些黑雾,让我们自相残杀......
林渊的剑已经出鞘。
青锋划过空气的嗡鸣盖不过机械群的轰鸣,第一波攻击来得比他预想更快——十二只机械犬跃过断墙,金属利齿泛着淬毒的幽蓝,直取他的咽喉和心口。
他旋身挥剑,剑气如匹练撕开三只犬首,却见那断颈处涌出黑红雾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些傀儡被天道残念侵蚀了。玄镜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九狱塔的虚影浮现在他肩头,用塔力试试。
林渊咬着牙运转功法。
九狱塔的震颤化作暖流涌遍全身,当他的剑尖再次点向机械犬时,一抹暗金色流光顺着剑刃蔓延——那机械犬的金属躯体瞬间崩解,连黑红雾气都被烧成了虚无。
九狱塔的力量......智核的晶壁剧烈震颤,十二面晶壁同时裂开,露出内部蜷缩着的、类似人脑的发光体,当年它就是这样,把我们的城市、我们的文明......
住口!光言突然冲上前,他的机械翼展开时迸出刺目蓝光,那不是九狱塔的错!
是天道篡改了数据链,让我们误以为同族是敌人!
是你......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银汞手指颤抖着指向智核内部的人脑,是你主动接受了天道的污染,你说这样就能......就能让机械族存活......
智核的晶壁发出刺耳的尖啸。
人脑表面的黑红雾气突然凝结成锁链,穿透光言的胸膛。
光言的数据流瞬间崩溃,银汞皮肤下露出锈迹斑斑的骨架,他却仍在笑,笑声里混着齿轮碎裂的声响:现在你知道了?
当年我们为了对抗天道,主动请九狱塔开启永恒彼岸,可天道用谎言让我们自相残杀......
够了!林渊挥剑斩断缠向光言的锁链,剑气却在触及智核时被反弹回来,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九狱塔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刺痛——这痛感他太熟悉了,每次突破时与塔对抗的,原来不是塔本身,而是天道留在塔里的封印?
你说它是钥匙,可为何智核如此敌视?他一边挥剑击退扑来的机械蜘蛛,一边冲光言大喊。
光言的银汞眼睛逐渐暗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凝聚出清晰的数据流:因为它曾亲眼见证九狱塔毁灭我们文明——但那是天道篡改的记忆。
真正的毁灭者,是被污染的我们自己。
毁灭?
不过是你们自取灭亡罢了。玄镜的冷笑在塔影中炸开,九狱塔从未主动杀人,只是执行。
天道要抹除的,从来不是塔,是那些敢反抗它的生灵。
林渊的剑突然顿住。
他望着智核内部的人脑,突然想起苏清璃被混沌侵蚀时的眼睛——同样的猩红,同样的空洞。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疯狂震动,像是要撕开什么封印。
他深吸一口气,血腥味在喉间翻涌,却反而笑了:所以天道怕的不是塔,是塔能打开的门。
怕众生知道,原来我们不必困在轮回里当棋子。
智核的晶壁突然全部碎裂。
人脑表面的黑红雾气凝成实质,化作千万把骨刃,铺天盖地压下来。
林渊的后背抵上断墙,九狱塔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十二层塔檐展开,每层都溢出暗金色光流,将骨刃一一击碎。
他望着智核逐渐崩溃的躯体,突然伸手按住眉心——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是他在化神期时偶然觉醒的因果锚定,能暂时锁定目标的因果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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