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望着那柄缓缓落下的巨刃,突然笑了。
他松开按在石壁上的手,掌心里赫然印着个青灰色的“逆”字。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凝成细小的血珠,每颗血珠里都映着青铜钟楼的影子。
“因果剥离。”他轻声说,声音被法则巨刃的轰鸣吞没,“原来这就是你要教我的,太渊前辈。”
当巨刃即将落下的刹那,林渊的身影再次泛起涟漪。
这一次,连幽冥都察觉出了异常——那些缠在林渊身上的法则线,竟有三分之一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因果长河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山谷的雾霭突然翻涌得更急了。
林渊望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能看见皮肤下流动的金色光纹——那是九狱塔第九层即将开启的征兆。
他抬头看向幽冥,眼神里的锋芒比任何法则剑都要锋利:“你说我是天敌?不,我是来给天道送终的人。”
话音未落,九狱塔的虚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林渊只觉识海一震,青铜钟楼的钟摆竟在此时彻底清晰——钟体内的命运核心正在剧烈跳动,每一下都与他的心跳重合。
而在钟楼最深处,他仿佛看见一道身影背对自己而立,身披锁链,却仍在仰头望向永恒彼岸的方向。
“等我。”林渊对着那道身影低语。
下一刻,法则巨刃轰然落下。
法则巨刃落下的余波如惊涛拍岸,林渊被震得撞在石壁上,喉间腥甜再也压不住,顺着嘴角溢出一缕暗红。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左手撑地时又按碎了半块嵌着断剑的碎石——那断剑的锈血混着他的血,在石面上洇出个扭曲的“劫”字。
“好强的天道压制……”他垂眸盯着掌心的血珠,能看见每粒血珠里都浮着幽冥的影子,“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法则具现,他连因果链的锚点都攥在手里。”
话音未落,九狱塔的虚影突然剧烈震颤。
青铜塔身的纹路全部亮起赤金光芒,连林渊后颈的骨塔印记都灼得皮肤发红。
一道苍老而沉稳的声音自塔影深处传来,像是从千年古钟里滤过的回响:“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林渊猛地抬头。
他看见雾霭中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那人身披残破的玄铁战铠,左胸处有个碗口大的窟窿,能隐约看见胸腔里流转的星芒;眉眼与林渊有三分相似,却比他多了几分沧桑,像是被岁月磨出了棱角的剑。
“太渊前辈?”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玄枢曾提过初代斩劫者的传说,此刻才真正看清对方的面容——那双眼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沉静,却藏着一团烧了万年的火。
“是我。”太渊的虚影抬手,指尖拂过林渊额角的血痕,“当年我以剑刻誓,将破局之法藏在这山谷的每寸石里。你方才按在‘逆’字上的手,触发了最后的引信。”
“叛徒!”
暴怒的嘶吼撕裂雾霭。
幽冥的玄色大氅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脸上的阴影彻底退去——那是张与林渊有七分相似的脸,却没有半分人气,眼瞳里翻涌着金红相间的法则流火:“你封印九狱塔时立过血誓,永不对后世泄露天道真相!如今竟敢引渡外人,你当自己仍是斩劫者?”
太渊的虚影轻轻摇头:“我只忠于‘斩劫’二字。当年天道要将九狱塔炼作囚笼,我宁肯自碎道基也要封死塔门。如今这孩子带着塔灵寻来,便是天道该还账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幽冥的指尖迸射出万千金线。
那些金线穿透雾霭,直接缠上了太渊的虚影——竟是天道法则凝成的锁链,每道链环上都刻着“背叛者”的血咒。
太渊的身影顿时变得模糊,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灰:“小友,抓住我的手!”
林渊想也没想便伸出手。
他的指尖刚触到太渊的虚影,九狱塔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第九层的封印“咔”地裂开道缝,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脊椎窜入识海——那是太渊当年封印在塔中的剑意,带着斩破三十三重天的凌厉。
“轰!”
整座山谷突然开始崩塌。
山崖上的古松被法则之力绞成碎末,石缝里的幽蓝磷火被金红光芒吞噬,连月光都扭曲成了螺旋状。
幽冥的身影浮在半空,双手结出复杂的法印:“天道之下,万物皆刍狗。你既敢窥秘,便与这山谷同葬!”
碎石如暴雨倾盆砸下,林渊被一块磨盘大的岩石擦中左肩,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咬着牙撑起九狱塔的护罩,却见太渊的虚影正在迅速消散,只余下一双眼睛仍亮如星子:“因果链的薄弱点在你与塔的共鸣处……记住,天道的命门不是法则,是‘执念’。”
“执念?”林渊的神识突然一震。
他想起在时间长河里见过的青铜钟楼,想起钟体内那个被锁链困住的身影——那身影的背影与太渊有七分相似,却更年轻,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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