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收回被缠住的手腕,无面上的波动消失,仿佛刚才的僵直从未发生过。
林渊转头看向天道,又看了眼仍在挣扎的玄策,握剑的手更紧了。
玄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圣人残念正顺着血管往脑内钻,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识海。
幻象里的画面还在闪回:小丫头的血溅在他法袍上,战友的尸体被圣人法诀烧成飞灰,而他站在尸山顶端,脸上挂着和圣人一样的冷笑。
我不要......玄策咬着牙,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的左手缓缓抬起,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浅淡的光痕——那是他当年在太虚圣人座下偷学的自我封印符,能暂时封镇识海里的残念。
光痕刚划出一半,圣人残念突然暴起。
玄策的右手猛地拍向自己左手腕,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他的闷哼,在血星下格外清晰。
林渊握紧诛逆剑。
他能感觉到天道的威压又重了三分,九狱塔第九层的捶打声更急了。
玄策的挣扎还在继续,而真正的劫数,似乎才刚刚撕开一道口子。
玄策的左手腕骨在圣人残念的压制下发出细碎的爆响,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虚空中,像一串暗红的星子。
他咬碎的舌尖抵着上颚,腥甜的血顺着喉管翻涌,却强行压下痛呼——此刻每一丝声响都会让残念更紧地攥住他的识海。
小丫头的平安符......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胸口那片褪色的布片,布角还沾着灵界战场的焦土。
幻象里的剑刃已经刺破小女孩的衣领,那声玄叔叔的哭喊穿透识海,在他耳膜上炸成惊雷。
玄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掐住自己脖颈,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却在即将窒息的瞬间,左手颤抖着抬起,用染血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第一道符纹。
符纹刚成型,圣人残念便如怒海倒灌。
玄策的瞳孔骤然金红,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右手握拳砸向自己左腕——这一拳用尽了他化神期的全部力道,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闷哼,震得林渊脚下的星岩都簌簌发抖。
但玄策的左手仍在坚持,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符纹上晕开一朵朵腥红的花。
第二道符纹、第三道......当第七道符纹完成时,他的额头已经贴在地面,汗水混着血水在星岩上洇出深色的痕。
够了!林渊低喝一声,命火裹着一缕清光没入玄策识海。
那是他从九狱塔第七层提炼的,专为镇压执念所铸。
玄策的身体猛地一震,金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
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左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解脱的哭腔:原来......原来我还能选。最后一道符纹在虚空中成型,血光如瀑倾泻,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枚血色茧。
茧上流转着二字的古篆,正是他偷学自师父的封印术。
你终究......选择了自己的路。林渊望着那枚逐渐淡化的血茧,喉间发紧。
他想起玄策第一次带他去看灵界战死者墓碑时说的话:活着的人,要替死人守住活路。此刻这茧里的,不是被圣人操控的棋子,而是那个跪在尸堆前红着眼眶发誓的玄策。
血茧消失的刹那,天际传来剑鸣。
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撕裂血云,正是风烬那柄断成两截的灭世剑。
剑身上缠着黑色劫纹,每道纹路都在滴着暗血——那是命劫之力具象化的形态。
风烬的身影随后踏空而来,他的铠甲布满裂痕,胸口插着半柄碎裂的剑刃,本该死去的双眼却泛着妖异的紫芒,那是命劫化身特有的。
林渊!风烬的声音里混着万千怨魂的嘶喊,你斩了我的道,屠了我的军,今日便用你的命来祭!断剑骤然迸发万丈红光,竟将整片血色星河都染成了炼狱般的赤黑。
林渊能感觉到这一剑里的杀机——不是风烬的,是天道借他残魂凝聚的。
九狱塔,第九层。林渊的意识沉入识海。
第九层的青铜塔身此刻正剧烈震颤,原本晦涩的刻纹突然亮起幽蓝光芒,像无数道锁链从塔内蔓延而出,缠上他的神魂。
他能听见塔灵的低吟:这是超脱狱,困的不是你,是天道的囚笼。
林渊的指尖按在诛逆剑上。
剑鸣与九狱塔的震颤产生共鸣,一道青色光门在他身后展开,门内传来雷霆与哀嚎——那是第九狱的投影。
他握住断剑斩来的轨迹,借势一引,风烬的身影便被光门吞噬。
光门闭合的瞬间,林渊咳出一口黑血,那是命劫之力反噬的代价,但他的眼神却更亮了:九狱吞劫,果然有用。
变故陡生。
一道阴冷的风从林渊颈后掠过。
他转身时,正看见墨幽站在虚空夹缝里,指尖结着幽冥回溯的法印。
她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眼尾的幽蓝纹路正泛着诡异的光——这是献祭神识的征兆。
想走?林渊屈指一弹,心狱结界如蛛网般铺展,将方圆千里的虚空夹缝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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