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楚子航燃烧着最后生命火光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第二次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端坐于神骏之上、漠然如山的奥丁。
结局似乎早已注定——下一秒,他便将被那无形的神威彻底碾碎。
“子航——!!!”凯撒目眦欲裂,怒吼着想要冲上前,却被那浩瀚的神威死死压在地上,狄克推多深深插入泥泞,无法动弹。
路明非瘫在远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源稚生和风间琉璃也被这悲壮的一幕所震慑,暂时忘记了彼此的仇恨。
绘梨衣静静地站着,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道冲向天空的暗金流星,微微偏了偏头。
就在楚子航的身影即将再次撞上那无形壁垒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凝练到极致的领域力量,毫无征兆地以某个点为中心,骤然张开!
是时间零!
但这一次的时间零,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它覆盖的范围极其狭小,仅仅笼罩了楚子航冲锋路径前方那极小的一片区域!
然而,其领域内的时间流速减缓效果,却被催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施展者,正是昂热!
这位百岁的屠龙者,不知何时已然挺直了那饱经风霜的脊梁!
他银发怒张,苍蓝色的瞳孔中再无一丝平日的慵懒与笑意,只剩下冰封万载的决绝和焚尽一切的杀意!他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化作了刻骨的战纹!
“奥丁——!!!”昂热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咆哮,声音中带着积攒了九十年的血海深仇和守护后辈的决然!
他手中的折刀——那柄饮尽龙血的利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芒!
他将自己毕生修炼的时间零造诣、所有的精神力、甚至燃烧的生命本源,都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这一记领域之中!
不是为了进攻,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守护!
为他那即将陨落的学生,争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瞬!
咔嚓——!
仿佛能听到领域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强行在奥丁的神威领域中开辟并维持这样一个“时间缓速区”,对昂热来说负担巨大到了极点!
他七窍之中瞬间渗出了鲜血,身体剧烈摇晃,却死死地钉在原地,如同怒海狂涛中永不熄灭的灯塔!
效果是显着的!
楚子航那原本必死无疑的冲锋轨迹,在闯入那片被极致时间零笼罩的狭小区域时,肉眼可见地……慢了那么一丝!
或许只有零点零一秒!
但这对于顶级的混血种而言,已是生与死的鸿沟!
就是这争取来的、微不足道的一瞬!
让楚子航那被仇恨和决绝充斥的、近乎燃烧的意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来自奥丁神威领域的……能量流转间隙!
那是昂热以生命为代价,为他硬生生撕开的一道裂缝!
“吼——!!!”楚子航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凭借战斗本能,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那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村雨之上,刀锋险之又险地顺着那道缝隙,斩入了奥丁的神威领域之内!
虽然依旧无法触及奥丁本体,但这斩入领域的一刀,其意义已然不同!
这不再是螳臂当车,而是……真正的、对神之领域的……挑战!
与此同时,昂热在释放出那极致的时间零后,身体猛地一个踉跄,折刀拄地,大口咳出鲜血,显然已到了极限。
但他依旧死死盯着空中,苍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后悔,只有与弟子并肩作战的决绝!
奥丁那始终漠然的独眼,此刻终于微微转动了一丝。
祂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下方那个银发染血、却依旧挺立如松的老人身上。
那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涟漪?
是因为这蝼蚁竟敢三番五次挑衅?
还是因为这弱小生命在绝境中爆发出的、守护同伴的决绝意志,勾起了一丝久远的、无关紧要的回忆?
无人得知。
但奥丁手中那原本对准红井、蓄势待发的昆古尼尔,其枪尖上凝聚的暗红电弧,似乎……微微停滞了那么一刹那。
暴雨依旧倾盆。
神威依旧如狱。
但战场的气氛,因昂热这决死的守护一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楚子航的刀,斩入了神域。
楚子航燃烧生命斩入神域的一刀,以及昂热撑开的刹那间隙,似乎终于让那端坐于神骏之上的奥丁,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反应。
祂那冰冷的独眼,缓缓从昂热那染血却挺立的身影上移开,再次落在了楚子航身上。
这一次,目光中不再仅仅是漠然,而是多了一丝……如同看待 嗡嗡作响、扰人清静的飞虫般的……极淡的不耐。
对于神王而言,蝼蚁的挣扎,一次是意外,两次便是聒噪了。
祂抬起了握着昆古尼尔的右手。动作依旧缓慢,却带着一种注定命运的、无法抗拒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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