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火浪从身后扑来,前方是数十名杀气腾腾、已然列阵的契丹轻骑。陡峭的山坡在侧,退路已断。陈远和十九名敢死队员,如同被困在火焰与刀锋之间的野兽,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契丹骑兵队长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缓缓举起了弯刀。在他眼中,这二十个衣衫褴褛的纵火者,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远哥!”李狗儿声音发颤,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朴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其他队员也面露绝望,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降临。
陈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跳动。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他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目光急速扫过周围的一切——燃烧的灌木、陡峭的岩壁、敌人骑兵的阵型、他们自己身上携带的所剩无几的装备……
现代的知识与求生的本能在此刻激烈碰撞,摩擦出一点微弱的火花。
不!绝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契丹骑兵队长弯刀即将挥下的瞬间,陈远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不是冲锋,而是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错愕的命令:
“所有人!把身上剩下的火油罐!还有那些备用投石索的皮囊!集中起来!快!”
绝境中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绝望的队员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几个还带着少量火油罐的人迅速解下,几个猎户也将身上用来制造投石索的完整皮囊(动物膀胱或胃囊制成)扯下。
“狗儿!带几个人,用刀挖那边的湿泥!快!”陈远一边吼着,自己则迅速捡起地上几块棱角尖锐、大小适中的石块。
契丹骑兵们被这奇怪的举动弄得一愣,冲锋的势头微微一滞。那骑兵队长皱起眉头,不明所以,但随即又被轻蔑取代——垂死挣扎而已!
“陈头领,你要做什么?!”李狗儿一边奋力用短刀撬着被火烤得半干的泥土,一边急问。
“没时间解释!照做!”陈远低吼着,手下动作飞快。他将石块塞进皮囊,又倒入李狗儿他们挖来的湿泥,最后,将剩余的火油全部倒了进去,用一根撕下的布条紧紧塞住囊口,只留出一小截引信般的布头。
一个粗糙、丑陋、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简易“燃烧炸弹”或者说“土制飞雷”,在他手中迅速成型!他依葫芦画瓢,命令其他人一起动手,在契丹骑兵反应过来再次发起冲锋前,勉强做出了七八个这样的“飞雷”。
“点火!”陈远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布条引信就着旁边燃烧的灌木点燃,对着身旁一名臂力最强的猎户吼道,“用投石索!对准骑兵最密集的地方!扔出去!用尽全力!”
那猎户虽不明所以,但对陈远的信任压倒了一切。他奋力抡动投石索,带着燃烧引信的皮囊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风声,划出一道弧线,朝着三十步外的契丹骑兵阵中落去!
所有契丹骑兵,包括那名队长,都好奇甚至带着讥讽地看着那个冒着烟、飞过来的奇怪皮囊。这是什么?求神的贡品吗?
“砰!”
皮囊准确地落在了骑兵队中间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并不算太响的闷响。
然而,下一刹那——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爆炸声猛然炸响!皮囊瞬间破裂,里面混合着火油的湿泥、石块,在有限的密闭空间被点燃后产生的气体膨胀作用下,猛地向四周迸射开来!虽然不是真正的炸药,但那瞬间的冲击力和四处飞溅的燃烧物,效果远超普通的火罐!
“唏律律——!”
战马何曾听过如此近在咫尺的“雷声”?又被飞溅的火焰和石块击中,顿时惊得人立而起,疯狂嘶鸣,完全不受控制!处于爆炸中心的几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身上沾满了燃烧的火油,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骑兵小队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马匹互相冲撞,骑士被甩落在地,阵型彻底崩溃!
“扔!把所有都扔出去!”陈远嘶声怒吼。
剩下的敢死队员如梦初醒,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对那“神雷”的恐惧,纷纷点燃手中粗糙的“飞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混乱的骑兵队伍投掷过去!
“轰!”“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更多是闷响和破裂声)在契丹骑兵中响起,虽然威力参差不齐,但带来的声光效果和马匹的惊惧效果却是惊人的一致!烟雾弥漫,火光闪烁,人喊马嘶,这支原本准备收割生命的轻骑小队,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别说追击,连稳住阵脚都做不到!
“走!”陈远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马当先,沿着预设的撤退路线,带头向山上冲去。十九名队员紧随其后,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亡命狂奔。
山下的契丹主力也被这接连的“雷声”和侧翼骑兵的突然崩溃所震惊,攻势再次为之一滞。那名戴羽毛铁盔的指挥官霍然起身,望向那片烟火弥漫的斜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那是什么武器?!绝非寻常弓矢火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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