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海的烈日炙烤着劫后余生的众人,身后的流沙漩涡已彻底吞噬了墟墓的痕迹,仿佛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只是一场幻梦。然而,陈远手中那枚变得完整、散发着隐晦波动的监天令,以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九鼎虚影与江淮告急的警示,都在冰冷地诉说着现实的严峻。
“必须立刻返回北疆!”陈远的声音因脱水和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墟墓已毁,此地不宜久留。老鹰,清点物资和人员,寻找最短路径返回!”
在未知险地获得关键目标后,迅速脱离是首要原则。避免因停留而遭遇未知风险或敌方援军。
幸运的是,融合了“源核”的监天令似乎拥有了更强的指引能力。它不仅清晰地标示出返回北疆的最近路线,甚至能隐约感应到沿途的水源和潜在危险区域。凭借着这强大的辅助,这支疲惫不堪的小队,以远超来时速度,向着北疆方向疾行。
他们避开部落和关卡,在戈壁与草原的边缘艰难穿行。途中,他们遇到了几股小规模的契丹游骑,但从其混乱的编制和仓皇的神色判断,契丹内部因耶律突吕之乱引发的动荡远未平息,这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十五日后,北疆那熟悉的、正在加固的边境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了望塔上的守军远远辨认出陈远等人的身影,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整个防线。
“首领回来了!”
“节度使回来了!”
刘擎天带着一众将领飞马出迎,看到陈远等人虽风尘仆仆、衣衫褴褛,但眼神锐利,气势沉凝,尤其是陈远手中那枚明显不同的监天令,让他心中大定。
“首领!您可算回来了!”刘擎天滚鞍下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路上再说!立刻回府,召集所有核心人员!”陈远没有片刻寒暄,马不停蹄直奔节度使府邸。
书房内,气氛再次变得凝重。陈远简要讲述了墟墓之行的经过,重点提及了回收“源核”、完整监天令的获得,以及最关键的那幅九鼎虚影示警图——河西、幽州、江淮三地地脉节点同时告急!
“江淮?!”凌素雪秀眉紧蹙,“那里是朝廷腹地,鱼米之乡,怎会……”
“九鼎镇九州,其力源自地脉。地脉受损,则鼎器不稳。”玄明子解释道,脸色依旧苍白,“归墟之力,侵蚀的并非表象,而是根基。江淮之地,看似平静,其下或许早已被蛀空!必须尽快查明!”
陈远目光扫过众人:“北疆现状如何?”
刘擎天立刻汇报:“朝廷联军依旧围困,但攻势疲软,似乎意在牵制。耶律突吕残部在河东流窜,已被符彦卿老将军派兵清剿,难成气候。至于河西……”他顿了顿,声音沉重,“老鹰离开后,我们失去了那里的直接消息,但边境斥候回报,那片暗红异光已覆盖了方圆百里,黑雾弥漫,生灵绝迹,恐怕……归墟的仪式已经完成大半了。”
局势危殆!三线告急,而北疆自身还被朝廷大军牵制!
“我们不能坐视!”陈远猛地一拍桌案,“幽州地脉我们暂时无力顾及,但河西必须阻止,江淮必须查明!”
基于有限资源和最大威胁原则,放弃难以企及的幽州,集中力量处理可能造成永久性破坏的河西仪式,并探查潜在的新危机点江淮。
“擎天,北疆防务依旧由你负责,继续依托棱堡固守,雷吼铳可适度展示威力,震慑朝廷联军,使其不敢妄动!”
“凌姑娘,动用听雪楼在江淮的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当地是否有异常地质活动、奇异天象,或者任何与‘归墟’、‘眼窥漩涡’标记相关的线索!”
“玄明先生,你与我,还有老鹰,”陈远目光决然,“我们立刻准备,星夜驰援河西!必须在那仪式彻底完成前,摧毁它!”
“首领,您刚回来……”刘擎天担忧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陈远打断他,“监天令如今完整,或许能对抗河西的异变。若是等归墟完全掌控了河西节点,下一个可能就是江淮,乃至整个中原!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命令下达,整个北疆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刘擎天调拨了最精良的装备和最快的战马。凌素雪的书信通过听雪楼的特殊渠道,以最快速度发往江南。
是夜,星月无光。陈远、玄明子、老鹰,以及重新挑选的五十名最为悍勇、精通爆破与突击的幽云骑,一人三马,携带大量火药、特制破甲箭矢,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完整监天令,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北疆防线,向着西方那片被不祥暗红笼罩的区域,疾驰而去!
他们将绕过朝廷联军的封锁线,直插河西腹地!
一路上,所见景象触目惊心。越是靠近河西,草木越是枯败,河流干涸,大地皲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的混合气味。偶尔遇到的逃难百姓,皆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提及那黑雾笼罩之地,无不面露极度恐惧,称其为“魔域”,有进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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