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安全屋,外面的声浪就像一堵无形的墙,猛地拍了过来。
天空竞技场那巨大的、如同金属巨碗般的轮廓,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仿佛一头蛰伏的、正在发出低沉咆哮的远古巨兽。
越靠近,那声音就越吓人。
几十万人同时发出的欢呼、呐喊、议论声混杂在一起,已经不是“嘈杂”能形容的了,那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冲击波,震得人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发颤,耳膜嗡嗡作响,连心跳都不自觉地跟着那狂热的节奏加速。
空中,巨大的全息投影如同梦幻的极光,交织变幻。一会儿是林风团队以精妙配合瓦解对手攻势的集锦,一会儿又切换到“奥林匹斯”队那五位成员各自展现强大个人实力的画面,伴随着主持人声嘶力竭、极具煽动性的介绍。
“疯了,都疯了……”赵小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几乎想把自己藏进石猛那宽阔的背影里。
通往选手专用通道的那段路,简直是一场噩梦。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和各种录音设备组成了一片钢铁森林,闪光灯噼里啪啦亮成一片,能把人的眼睛晃瞎。
“林风!看这边!”
“苏沐晴选手,对今天的决赛有信心吗?”
“石猛!作为团队防御核心,你感觉压力大吗?”
“请问你们对星辉队昨天的意外有什么看法?!”
各种问题,各种语言,像冰雹一样砸过来。还有更多狂热的粉丝,挥舞着自制旗帜和荧光棒,声嘶力竭地喊着他们的名字,试图冲破保安组成的人墙。
林风团队的五个人,就像五块被扔进滚烫油锅里的冰块。
他们沉默着,低着头,在赛事保安拼尽全力开辟出的狭窄通道里快步前行。石猛用他小山一样的身躯在前面开路,苏沐晴和林风并肩走在中间,陈浩和赵小琳紧随其后。他们面无表情,对周围的欢呼和追问充耳不闻,与这片几乎要沸腾的狂热海洋格格不入。
冰冷,沉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汇入这片喧嚣的岩浆。
好不容易挤进相对安静的选手准备区,还没等喘口气,他们就迎面撞上了另一队人。
是“奥林匹斯”队。
五个人,气质迥异,却都带着一股沉稳如山岳般的气息。站在最前面的队长,代号“赫拉克勒斯”,是个身材比石猛还要魁梧一圈的壮汉,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贲张,但眼神却异常沉静锐利,不像扎克里那样充满暴戾。
两队人在通道里相遇,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赫拉克勒斯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石猛和苏沐晴护在中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林风身上。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带着审视或好奇,反而主动向前迈了一小步,对着林风,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里,是纯粹的、对击败了强大星辉队的对手的尊重,是对真正强者实力的认可。
“期待一场公正的对决。”赫拉克勒斯的声音低沉浑厚,像石头摩擦。
他身后那四位队员,眼神也都清澈坚定,带着武者应有的战意,却没有丝毫被控制的那种狂热或呆滞。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也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一定。”
没有多余的寒暄,两队人交错而过,各自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这短暂的接触,却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少许阴霾。
林风心里清楚,他们今天的擂台对手,是值得全力以赴去尊敬的真正武者。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至少,在不得不去做那件更疯狂的事情之前,他们还能先打一场纯粹的、属于武者之间的比赛。
但这份短暂的清明,也让他肩上的担子感觉更重了。
赫拉克勒斯和他们一样,也是来追求武道巅峰的。他们恐怕根本不知道,脚下这片场地,即将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林风握了握拳,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走进了属于他们的那间休息室。
门在身后关上,再次将外面的狂欢隔绝。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扇门,迟早会再次打开。而那时,他们将要面对的,就远不止一场比赛那么简单了。
选手休息室的门一关,仿佛将外面那个沸腾的世界暂时隔绝。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石猛靠在墙边,闭着眼睛,缓慢地活动着手腕和脚踝,调整着呼吸,像一头即将进入角斗场的猛兽在做最后的放松。苏沐晴则站在房间中央,身姿挺拔,冰蓝色的灵能如同有生命般在她周身缓缓流转,散发出淡淡的寒意。
陈浩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停地看着时间,又下意识地检查着自己身上携带的阵盘和符箓,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复习着各种阵法的激发手诀。
林风坐在椅子上,看似在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只有赵小琳最为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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