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老街还浸在薄雾里，沈记旧书铺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沈砚辞裹着厚棉袄，手里提着个竹篮，刚走到巷口的早点摊，就被卖包子的王婶叫住：“沈先生，您家作坊最近可真热闹，我家小孙子天天扒着门缝看你们刻字呢！”
“王婶早啊。”沈砚辞笑着接过热乎的肉包，“要是孩子感兴趣，让他来作坊玩，我教他刻个简单的字。”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王婶身后探出头，正是王婶的孙子朵朵，手里还攥着个歪歪扭扭的纸剪“福”字：“沈爷爷，我真的能学刻字吗？我想刻个‘福’字贴在门上！”
沈砚辞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顶：“当然能，今天下午就来，爷爷给你留块最软的枣木。”
回到作坊时，夏晚星已经在打扫卫生了，案台上摆着几小块裁好的枣木，是昨晚特意为亲子体验课准备的。“爷爷，张阿姨刚才打电话来，说想给她刚上大学的儿子刻枚名字印章，开学带去学校当纪念。”
“张阿姨的儿子叫什么来着？”沈砚辞擦了擦老花镜，在案台前坐下。
“叫林浩宇，她特意强调要刻隶书，说看着稳重。”夏晚星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工整的名字，“还有李大爷，说想刻一套‘健康长寿’的活字，送给老伴做七十大寿的礼物。”
沈砚辞点点头，拿起毛笔蘸了墨，在枣木上缓缓写样。笔尖划过木面，留下圆润的墨痕，他眯着眼调整间架：“隶书讲究蚕头燕尾，横平竖直，刻出来确实显稳重。李大爷的‘健康长寿’要刻得饱满些，寓意福气满满。”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陈嘉怡提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沈爷爷、晚星姐，我妈烙了些红糖饼，给你们带了点尝尝。”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对了，我今天要教邻居家的小朋友做活字拓印，材料都带来了。”
她指了指门口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宣纸、迷你拓印刷和调好的印泥。“现在的小朋友对传统文化越来越感兴趣了，我邻居家的乐乐，上次看到我刻的活字，缠了我好几天要学拓印。”
说话间，周德明也来了，手里拿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他昨晚打磨好的小刻刀：“沈先生，我把上次你说的微型刻刀磨好了，你看看合不合用。”他把刻刀递给沈砚辞，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沈砚辞接过刻刀，在指尖轻轻摩挲，刀刃锋利却不硌手，打磨得十分光滑：“老周，你这手艺真没话说，比我年轻时候磨得还好。”
上午十点多，张阿姨就带着水果来了，手里还攥着个红包：“沈先生，麻烦您了，这名字印章一定要刻得精致些，孩子第一次离家上学，带着家里的东西，也能让他安心。”
沈砚辞连忙把红包推回去：“张阿姨，咱们邻里之间，谈钱就见外了。这印章我一定用心刻，保证让孩子满意。”他拿起写好样的枣木，“您看看这个字体，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再改。”
张阿姨凑到案前，仔细看了半天，连连点头：“太好看了！比我在网上找的样品还强。沈先生，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沈砚辞笑了笑，拿起刻刀开始雕刻。平刀勾勒轮廓，斜刀刻出笔画，枣木屑随着刻刀的游走纷纷落下，在案台上堆起薄薄一层。他手腕稳如泰山，眼神专注而温和，偶尔抬眼和张阿姨闲聊几句：“孩子去哪个城市上学啊？”
“去上海读大学，学计算机的。”张阿姨脸上满是骄傲，“他从小就喜欢摆弄电脑，这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多亏了你们平时的鼓励。”
“年轻人有自己的爱好是好事，就像我们喜欢刻字一样，只要坚持，总能做出成绩。”沈砚辞说着，用圆刀轻轻打磨着笔画边缘，“这枚印章刻好后，我再给它配个锦盒，孩子带着也方便。”
中午时分，朵朵蹦蹦跳跳地来到作坊，身后跟着王婶。“沈爷爷，我来学刻字啦！”她跑到案台前，踮着脚尖看着桌上的枣木，眼睛亮晶晶的。
沈砚辞拿出一块小巧的枣木，上面已经写好了简化的“福”字：“朵朵，来，爷爷教你握刀。”他握着朵朵的小手，把刻刀放在墨痕边缘，“手腕要稳，力道要轻，慢慢往下刻。”
朵朵屏住呼吸，跟着沈砚辞的动作慢慢移动刻刀，小脸憋得通红。“沈爷爷，好难啊，刻刀不听我的话。”她噘着嘴，有些沮丧。
“别急，慢慢来。”沈砚辞松开手，拿起自己刻的样品，“你看，爷爷刻这个‘福’字，用了整整一下午呢。做事情就像刻字，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
陈嘉怡也走过来，蹲在朵朵身边：“朵朵，姐姐教你个小窍门，刻的时候眼睛要盯着笔画的末端，慢慢推进，就像在画线条一样。”她拿起另一把小刻刀，演示着轻轻刻了一刀。
朵朵学着陈嘉怡的样子，重新拿起刻刀，这次果然熟练了不少。虽然刻出来的笔画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地方还刻出了墨痕，但她依旧笑得十分开心：“我刻出‘福’字啦！我刻出‘福’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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