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官道旁的破败庙宇在电光中忽明忽暗,檐角悬挂的铜铃在狂风中发出零当脆响,如同鬼魅低语。
萧辰抬手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尘土簌簌落下。他侧身让姬明月先进,神识却早已将整座庙宇探查了一遍。
暂且在此避雨吧。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方才遭遇的连环刺杀只是寻常插曲。
姬明月提着湿透的裙摆迈过门槛,发间珠钗沾了水汽,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她借着闪电的光芒打量庙内景象:正中一尊泥塑神像已然斑驳脱落,供桌上积着厚厚灰尘,墙角结满蛛网,显然荒废已久。
倒是比预想的干净。她轻声道,目光扫过相对整洁的地面,似乎近期有人来过。
萧辰并未接话,只屈指弹出一缕真气。角落里的干草堆无火自燃,很快升起温暖的篝火,驱散庙内阴寒。
把外衫烘一烘。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喝口酒驱寒。
姬明月接过酒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两人俱是一顿。酒液入喉辛辣,却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她认出这是用珍贵灵药酿造的烈酒,寻常世家子弟绝无可能随身携带。
萧公子似乎对野外生存颇为熟稔。她状若无意地试探,可是常出远门?
萧辰正将枯枝添入火堆,闻言抬眼看了看她。跳跃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明灭,竟映出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
走过些地方。他答得模棱两可,转身从行囊中取出薄毯铺在干草上,殿下歇息吧,今夜我守夜。
暴雨敲打窗棂的声音忽然密集起来。
姬明月在毯子边缘坐下,抱膝望着火堆出神。水汽从湿透的衣衫上蒸腾而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淡淡馨香。她望着萧辰挺拔的背影,想起白日里他弹指间灭杀刺客的凌厉手段,心头疑窦丛生。
这样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人物,为何会甘愿在小小萧家做一名旁系子弟?他对自己若有所图,又为何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萧公子...她轻声开口,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丹田处升起,迅速蔓延至奇经八脉。她下意识运功相抗,却发现真气滞涩难行,四肢渐渐冰凉。
几乎在同一时间,萧辰霍然转身!
别运功!他声音骤沉,一步便跨到她身前,右手并指如闪电般点向她眉心。
姬明月本能要躲,却被他眼中罕见的凝重之色定在原地。微凉指尖按上额心,精纯无比的纯阳真气透体而入,强行压住她体内暴动的寒流。
九天玄凰体觉醒期的寒毒反噬。萧辰眉头微蹙,殿下近来是否动用过本源之力?
姬明月唇色发白,齿关轻颤:半月前...为救侍女...用过凰炎...
她话音未落,又一股极寒之气自丹田爆发!庙中温度骤降,火堆噼啪作响竟结起白霜,空气中有冰晶簌簌凝结。
萧辰毫不犹豫并指点向她周身大穴,动作快得只剩残影。至阳至刚的真气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与肆虐的寒毒激烈交锋。
姬明月闷哼一声,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在经脉中冲撞,痛苦得几乎蜷缩起来。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忽觉掌心一暖——萧辰竟将她双手拢在掌中,十指相扣渡送真气。
失礼了。他声音低沉,寒毒已侵入心脉,必须即刻疏导。
姬明月颊边飞起薄红,想要抽手却浑身无力。男子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稳得令人心安。纯阳真气如春溪般淌过经脉,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她忍不住轻叹一声,长睫低垂:多谢...
静心凝神。萧辰打断她,引导我的真气冲击膻中、气海二穴。
姬明月依言而行,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察觉体内某处封印微微松动,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隐约苏醒——
脑海中突然炸开漫天火光!
她看见自己立于万丈高空,赤金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方是滔天血海,无数魔物嘶吼着扑来。而她身侧站着一名玄衣男子,手持长剑,剑身上星辰流转...
萧辰突然收功后退半步,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幻象骤然消失。
姬明月猛地回神,只见萧辰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而她自己体内寒毒尽去,真气充沛更胜往昔,丹田处暖意盎然,连修为瓶颈都有所松动。
你...她急忙上前,可是被我的寒毒所伤?
萧辰抬手抹去血迹,眸光深邃地看她一眼:无妨。倒是殿下...他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鸦啼!
两人同时变色。
萧辰闪至窗边,只见雨幕中数十点血红正迅速逼近——竟是比白日多了十倍的幽冥血鸦!
看来有人不想让殿下安然入京。他冷笑一声,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冲在最前的血鸦砰然炸成血雾,其余血鸦尖啸着四散闪避,却在空中诡异地凝滞片刻,继而突然互相扑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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