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真水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流,如冰河解冻,春潮暗涌。筑基中期的境界尚未稳固,但澎湃的灵力已让张二狗五感愈发敏锐。他甚至能听见百丈外雪屑从冰松上坠落的细响,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不同气息——雪的凛冽、岩的沉厚、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他蓦然停步,敛息凝神。前方就是他离开已近一日的华阳剑宗临时营地——一片倚靠冰壁开辟出的石洞,洞口布置了简单的防护阵法和隐匿符箓。此刻,阵法光幕依旧完好,但那血腥味,正是从营地内飘散而出。
营地内静得出奇。
张二狗指间扣住三张改良过的“敛息符”,身形如一抹淡影,悄无声息地滑至营地侧翼一处视野死角。目光透过阵法光幕的微弱流光向内探去。
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几名外门弟子正围坐一团,低声交谈,面色都有些惶然。其中一人手臂裹着渗血的绷带,显然经历过战斗。刘平虎高大的身影不在其中。更令张二狗心下一沉的是,营地一角,原本属于他的那顶简陋帐篷,竟有被法术强行撕扯开的痕迹!帐帘破碎,内部一片狼藉。
“听说了吗?那张二狗怕是回不来了…”
“嘘!小声点!屠师兄的人还在那边呢…”
“失踪超过十二个时辰,按宗规,便可按陨落论处了…可惜了他那手符箓本事…”
“有什么可惜?得罪了凌师兄,本就是死路一条…只是连累刘师兄也…”
断断续的低语随风飘来。
张二狗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凌天羽、屠烈…动作好快!他才离开不到一日,对方竟已迫不及待地要坐实他“陨落”的罪名,甚至直接搜查了他的住处!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阵法光华一闪,两道人影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皮焦黄,正是屠烈的狗腿子之一,名叫侯申,炼气八层修为。他身后跟着一个神情倨傲的锦衣少年,腰间佩剑华贵,修为已有炼气九层,显然是凌天羽派系的核心子弟。
侯申扫了一眼场内,尖着嗓子道:“奉屠师兄令,再查张二狗遗物!看看是否有私通外敌,或窃取宗门秘术的证…”
“侯师兄,”一名受伤的弟子忍不住起身,语气带着愤懑,“张师兄的帐篷你们昨日已搜过三次!还有什么可搜的?况且宗规虽言失踪超十二时辰可按陨落论,但也需执事长老最终裁定,你们怎能…”
“嗯?”侯申三角眼一翻,阴冷的目光扫过那弟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炼气七层的废物说话了?看来是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
他身后那锦衣少年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锐金剑气嗤地射出,直取那受伤弟子咽喉!速度之快,狠辣至极,全然不顾同门之谊!
周围弟子惊呼失色,那受伤弟子更是面无人色,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乌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那道锐金剑气上。
叮!
一声轻响,剑气与乌光同时湮灭。众人这才看清,击碎剑气的,竟是一枚毫不起眼的、边缘刻着奇异纹路的低阶符箓残角!
“谁?!”锦衣少年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侯申也猛地转头,警惕地望向营地入口。
所有目光汇聚处,阵法光幕再次波动,一个身影缓缓步入。衣衫略破,沾着些许冰屑尘土,肩上有一道未愈的伤痕,气息…赫然只是炼气七层。
正是张二狗。
他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侯申和那锦衣少年,最后落在那惊魂未定的受伤弟子身上。
“王师弟,伤势无碍吧?”他语气如常,仿佛只是外出采药归来。
整个营地霎时一片死寂。
所有弟子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本该“陨落”的人活生生走了回来。侯申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由黄转青,再由青转白。那锦衣少年瞳孔微缩,握着剑柄的手悄然收紧。
“张…张师兄?!”那王姓弟子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你没死?!”
“运气不错,迷路了一阵,刚绕出来。”张二狗轻描淡写,走到场中,看也不看侯申二人,径直走向自己被撕毁的帐篷,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日,营地遭了贼?”
侯申终于反应过来,强自镇定,尖声道:“张二狗!你回来得正好!你私自脱离营地,超过十二时辰,已违反宗规!现在立刻跟我们去找屠师兄说清楚!你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是否有通敌之举?!”
那锦衣少年也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还有,你刚才用了何物挡我剑气?绝非寻常符箓!拿出来查验!”
张二狗这才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人,那眼神深处却有一股让侯申心寒的冷意。
“侯师兄,”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宗规第二百一十三条,凡参与宗门任务或试炼者,因不可抗力或探查敌情需暂时离队者,需在归队后十二时辰内向带队执事报备即可。我离队尚不足二十四时辰,何来违反宗规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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