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殿。
这里没有基沃托斯的日月轮转,没有喧嚣,只有永恒的、近乎凝固的寂静。巨大的石柱支撑起望不到顶的穹顶,其上雕刻的古老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出微弱而恒定的光芒,勉强驱散着周遭无边的黑暗。这里是时间的罅隙,是现实之外的壁垒。
星赫端坐于神殿中央的石座上,双目微阖。那身阿拜多斯旧制服已被重新换回深沉的无名殿黑衣,碎裂的光环在他头顶缓缓旋转,散发出幽微的光芒,与整个神殿的符文脉动同步。他看似静止,实则意识正与整个神殿的防御屏障融为一体,感知着外部那永无休止的“色彩”之潮的拍打。
赫佩尔盘绕在石座基柱上,青铜色的鳞片与冰冷的岩石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金色的竖瞳偶尔开合,监测着屏障能量的细微波动。乌瑟克则显得有些焦躁,它在星赫脚边小范围地游走,时不时抬头望向神殿上方那片深邃的、仿佛隔绝了一切的无尽黑暗。
「太安静了…」乌瑟克的声音在寂静的神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耐,「比纳被打倒后,‘色彩’的喧嚣好像也平息了不少。星赫大人,我们能不能…再回去看看?就一会儿!我想知道星野小姐有没有发现我偷偷放在她抽屉里的那个亮晶晶的石头…」
「安静,乌瑟克。」赫佩尔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屏障的修复尚未完成,比纳造成的裂隙需要时间弥合。守望是我们的首要职责。」
星赫没有睁眼,但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感知…有异常。」
仅仅一句话,两条神蛇瞬间进入警戒状态。赫佩尔昂起头,竖瞳收缩;乌瑟克也停止了游动,身体紧绷。
「异常?」赫佩尔立刻追问,「是‘色彩’的新一轮冲击?」
星赫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日的古井无波,而是锐利如出鞘的刀锋。他抬起手,指向神殿屏障的某个方向——那并非指向“色彩”盘踞的深渊,而是…指向屏障之内,基沃托斯所在的方向。
「不…不是外部的‘色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是内部…基沃托斯的内部。一种…古老、沉淀、近乎死寂,却又无比顽固的…污染源。」
「内部?」乌瑟克惊讶地嘶嘶作响,「基沃托斯里面还有‘色彩’?不是都被清理了吗?」
赫佩尔的反应更为严峻:「古老…死寂…却又顽固?星赫大人,您指的是…‘古色彩’(Archaic Chroma)?」
「古色彩?」乌瑟克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
赫佩尔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如同在宣读一段被尘封的禁忌知识:「与我们现在对抗的、需要‘先导者’才能大规模显现的‘现世色彩’(Contemporary Chroma)不同。‘古色彩’是更为古老、更为本质的污染残留。它们通常源于世界结构本身在远古时期遭受的创伤,如同渗入地基的毒液,难以根除,留存岁月以亿年计。它们可能长期沉寂,一旦被激活…其毁灭性远超‘现世色彩’。」
星赫微微颔首,肯定了赫佩尔的判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神殿的壁垒,跨越了扭曲的时间流,锁定了基沃托斯内部的某个坐标。
「感应很微弱…但本质位阶极高。位置…千禧年科学学园旧址,深层废墟区。」星赫的声音冰冷,「它正在从漫长的沉寂中…逐渐苏醒。虽然缓慢,但趋势明确。」
「千禧年废墟…」赫佩尔沉吟道,「那里确实存在许多未被完全探明的古代实验遗迹和空间褶皱。如果是‘古色彩’…麻烦就大了。常规手段对其几乎无效,它的存在本身就会持续扭曲周围的现实结构。」
乌瑟克紧张起来:「那…那星野小姐她们会不会有危险?阿拜多斯离千禧年旧址不算太远啊!」
星赫从石座上缓缓站起。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神殿的符文光芒似乎都随之波动了一下。
「神殿时间…过去多久了?」他问道。
赫佩尔精确地回答:「自我们返回,基准时间流已过去约…六十七分钟。」
星赫的目光投向神殿深处那片代表基沃托斯方向的微光:「基沃托斯内部…已近月余。」
一个月。在基沃托斯,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们必须回去。」星赫的声音不容置疑。这一次,并非因为星野的呼唤,而是源于守护者本能感知到的、迫近的深层威胁。
「但屏障修复尚未完成,」赫佩尔提醒道,「强行中断,可能会导致防御等级下降。外部的‘现世色彩’仍在虎视眈眈。」
「权衡利弊。」星赫言简意赅,「内部的‘古色彩’若彻底苏醒,危害远超外部冲击。基沃托斯的根基可能被动摇。」
他不再多言,开始凝聚神力。碎裂的光环光芒大盛,幽蓝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在他周身升腾。神殿四周的符文也随之亮起,发出共鸣般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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