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笔砚阁的银杏叶铺满了青石小径,如同撒了一层碎金。习纹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墨尘长老手持一卷泛黄的古籍,目光扫过台下整齐列队的弟子,声音沉稳如钟:“本月同门小比,以解读残纹为试。凡入阁满一年者皆可参与,优胜者不仅能获赠秘库古籍借阅权,更可得到阁中长老亲授勘误心得。”
话音落下,台下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对于笔砚阁弟子而言,解读残纹是勘误之术的基础,也是最能体现天赋与功底的试炼——残纹多是上古命纹法典流传至今的破损片段,有的是自然磨损,有的是人为篡改,想要从中还原完整编码、找出错误根源,不仅需要熟记上古编码规则,更需具备极强的逻辑推演能力,稍有不慎便会被残纹中的紊乱纹力反噬。
慕云瑾站在人群前排,手中摩挲着引纹笔的笔杆,目光落在高台旁悬挂的数十块残纹石碑上。那些石碑大小不一,表面布满了模糊不清的纹符,有的断裂处还残留着黑色的乱纹痕迹,显然是被人为破坏过的。自黑风山脉归来后,他的勘误权限又提升了一层,对命纹编码的敏感度远超从前,只是一眼,便察觉到其中几块石碑上的残纹,与玄机子手记中记载的恶仆纹有着微妙的关联。
“云谨师弟,这次小比你可有把握?”身旁的陆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铜笔在手中转了个圈,眼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听说这次的残纹里,有几块是从妖界边境带回的,编码逻辑与人间截然不同,连几位长老都未能完全解读。”
慕云瑾尚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承宇师兄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上月你解读那道‘枯木逢春’残纹时,若非云谨师弟暗中提醒,你怕是早已被纹力反噬。”
众人回头,只见苏清鸢一袭青衫,手持长剑缓步走来,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清冷,目光落在慕云瑾身上时,却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云谨,此次残纹中藏有乱纹痕迹,解读时切记谨慎,莫要因追求速度而忽略逻辑闭环。”
“多谢师姐提醒,弟子谨记。”慕云瑾微微颔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苏清鸢虽性子冷淡,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提点他,这份关照让他在笔砚阁的修行之路少走了许多弯路。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哼,有些人不过是仗着体质特殊,才能屡次侥幸成功,真论解读残纹的硬功夫,未必比得上我等日夜苦修之人。”
说话者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之一,名为赵修远,入门三年,解读残纹的造诣在同辈中数一数二,只是性子孤傲,素来不服旁人。他目光直直射向慕云瑾,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慕师弟,不如我们今日就在台上分个高下,看看是你的无命之体管用,还是实打实的编码功底靠谱?”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慕云瑾身上。无命之体的秘密在笔砚阁早已不是什么隐秘,弟子们虽敬佩慕云瑾的实力,却也有不少人私下议论,认为他能快速进步,多是依仗体质特殊,而非自身真才实学。
慕云瑾抬眸看向赵修远,神色平静无波:“同门切磋,意在交流共进,而非分高低胜负。赵师兄若想探讨解读之法,赛后我随时乐意请教。”
他的谦逊并未换来赵修远的收敛,反而让对方更加不屑:“怎么,慕师弟是怕了?还是说,你的无命之体只能应付实战,遇上纯粹的解读之争,便束手无策了?”
“赵师兄此言差矣。”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林晚晴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来,小脸因着急而泛红,“大师兄的解读功底有目共睹,上月他还帮我修正了先天纹脉中的一处编码错误,连墨尘长老都称赞其逻辑严谨。”
林晚晴如今已是笔砚阁的记名弟子,虽未正式参与考核,却因先天纹脉的特殊性,被允许留在阁中修行,平日里常跟在慕云瑾身边学习。她的维护让赵修远脸色更沉,刚要开口反驳,便被墨尘长老的声音打断:“肃静!同门小比旨在精进技艺,而非争强好胜。今日试炼,抽签定序,轮流上台解读,由三位长老共同评判,若有故意滋事者,取消参赛资格。”
赵修远悻悻然闭上嘴,却依旧恶狠狠地瞪了慕云瑾一眼,显然并未服气。
抽签环节很快开始,慕云瑾抽到了第二十三号,陆承宇是十七号,苏清鸢则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三十号。赵修远抽到了五号,早早便登上高台,选择了一块表面相对完整的残纹石碑,青铜笔在手中凝聚起纹力,开始小心翼翼地勾勒起来。
高台之上,纹力波动此起彼伏。第一位弟子上台后,刚触碰石碑便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几步,显然是被残纹中的紊乱纹力反噬,直接失去了参赛资格。第二位弟子虽勉强解读出部分编码,却因逻辑闭环存在漏洞,被长老指出错误,遗憾离场。
轮到赵修远时,他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注入青铜笔,笔尖在石碑上缓缓游走,银芒顺着残纹的轨迹延伸,试图还原完整编码。他选择的是一块记载着“鸟兽迁徙”的残纹,断裂处较为整齐,编码逻辑相对清晰。只见他眉头紧锁,时而停顿沉思,时而快速绘制,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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