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未冷,喉间的腥甜仍在舌尖徘徊。我扶着额角,右眼那道血纹如活物般蜿蜒,灼得整片脸颊发烫。仙缘镜滚在掌心,镜面裂痕未消,边缘泛着不祥的暗红光晕。
墨渊立于前方,剑已归鞘,可周身气机未散,仍如山岳压境。他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你看见了什么?”
我还未来得及答,叠风已退至石栏边,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之上,另一手悄然结印,护住法阵虚影残迹。他的动作极稳,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紧绷。
“门后有人。”我终于开口,声音略哑,“他在等我们——不是被动困守,而是……早已设下陷阱。”
话音方落,仙缘镜再度震颤。一行新字自镜底浮现,笔画扭曲,似由血写成:
【宿主权限升级倒计时:六日十五时辰。
警告:目标已察觉窥探行为,反制程序启动。】
我心头一凛,指尖用力掐入掌心,借痛意稳住神识。那白衣人隔着千里望进镜中的一瞬,绝非偶然。他是冲着这枚仙缘镜来的——或者说,冲着持有它的人。
而此刻,金钗仍悬于空中,紫光微弱,法阵虽未彻底崩解,却已停滞不动。若再不推进,方才以师尊血脉开启的通道将自行闭合。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幅残破星图。这是藏书阁所得,曾被仙缘镜吸收又吐出,如今静静躺在掌心,纸面泛黄,墨迹斑驳。
神识沉入镜中,银光流转,星图缓缓展开。北斗九曜环绕中央一点赤红,其位直指东海归墟。我凝视良久,忽觉不对——这星图并非单纯指引方位,其纹路走势竟与眼前法阵隐隐相合,仿佛本是一体两面。
“不是缺坐标……”我低语,“是缺镇物。”
脑海中灵光一闪。父神所设封印,向来讲究阴阳平衡、神器为引。单靠血脉之力只能短暂激活,唯有双宝合璧,方能稳固通道。
我立刻取出玉清昆仑扇,轻轻置于法阵虚影左侧。此扇乃昆仑至宝,掌天地节律,控四方灵气。扇身刚落,便有微风自虚影中生起,吹动衣袂。
紧接着,我将聚灵珠放于右侧对应之位。珠体微颤,内里光影浮动,似与扇遥相呼应。
刹那间,双宝共鸣。
一道金色光柱自地面冲天而起,贯穿血月笼罩下的夜空。四周灵气疯狂汇聚,原本黯淡的法阵虚影竟重新凝实,黑雾翻涌,中央裂缝再度裂开一线,那扇青铜巨门轮廓清晰可见。
“成了!”叠风低呼。
我正欲催动仙缘镜再次探查,异变陡生。
金光只维持数息,骤然扭曲,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整座法阵发出刺耳嗡鸣,石砖寸寸龟裂,裂缝中逸出缕缕黑气。
“不好!”我疾退半步,仙缘镜剧烈震动,镜面浮现一行急促文字:
【检测到非法结印行为!
源头:正南方三丈!】
我猛然扭头。
二师兄长衫立于观星台南侧石栏旁,宽袖垂落,双手隐于其中,指尖快速翻动,符文在掌心流转。他面上无悲无喜,眼神却已失焦,瞳孔深处竟透出一丝暗紫色。
更骇人的是,他面前空中浮现出一道逆向星轨,正悄然覆盖原有阵纹,试图将归墟之门的坐标强行偏移——而那终点,赫然是昆仑虚主峰地脉核心!
若让他得逞,归墟之门一旦开启,整个昆仑都将沦为魔气入口。
“师尊!”我厉声示警,“有人篡改时空锚点!”
墨渊目光如电扫去,瞬间洞悉其意图。他冷喝一声:“住手!”
话音未落,数张符纸自袖中飞出,在空中燃成火鸟,直扑长衫所在。火光炸裂,符火交织成网,逼得长衫结印中断。
然而就在火光散尽之际,他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
那双眼,已完全化作暗紫色,宛如深渊凝视。
“原来如此。”墨渊踏前一步,声音冷如寒铁,“你早已被魔气侵蚀。”
长衫不答,反而仰天冷笑。周身黑气暴涨,竟形成一道无形力场,将叠风弹开数步。他双臂张开,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言,音节扭曲,带着不属于此界的回响。
“你们以为……封印尚存?”他嘶声道,“归墟之门从不曾真正关闭——它只是在等钥匙。”
“钥匙?”我握紧仙缘镜,寒意自脊背升起。
“不是你。”他目光忽然转向我,瞳孔收缩,“也不是他。”说着,指向墨渊,“是那个还未觉醒的——夜华。”
墨渊神色未动,可我分明察觉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
叠风挣扎起身,手中刀光闪现,却被一股黑气缠住手腕,动弹不得。我欲上前,却被墨渊抬手拦下。
“别靠近。”他低声,“他已经不是长衫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躯壳中的声音愈发阴冷,“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触发了倒计时。”
话音落下,他体内魔气突然暴走,黑烟如蛇般四散奔逃,钻入石缝、掠过地面,竟朝着观星台四周的阵基节点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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