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背上的金液还在发烫,那滴金色的液体顺着皮肤滑下,渗进指尖。河底的淤泥冰冷黏腻,脚下不稳,四周黑气翻涌,像被惊扰的雾海。东皇钟的一角在地下浮现,青铜表面布满裂痕,锁链断裂的声音隐约可闻。
金莲在我面前亮着,九层花瓣缓缓转动,裂口比之前更深。我正要再靠近一步,河床深处突然涌出一股巨力。
一道黑影从下方冲起,速度快得看不清轮廓。我只觉胸口一震,整个人被狠狠撞飞出去,后背撞上一块沉在河底的石碑,喉头一甜,血立刻涌了上来。
那东西转过身,悬浮在金莲前方。形如巨蛟,通体覆着幽蓝鳞甲,双眼赤红,尾鳍摆动时带起层层水浪。它没有立刻再攻,只是盯着我,周身水流开始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知道这是若水河的新守护者。
它不是鬼族,也不是外敌。它是封印的一部分,是父神留下的守门之灵。只要封印动摇,它就会苏醒,清除一切靠近的生灵。
我抹去嘴角的血,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左腿被刚才那一撞伤到,动一下就钻心地疼。但我不能停。
这地方不能塌。墨渊的元神还镇在东皇钟内,若封印彻底破裂,他的魂便会散于天地之间。
我咬牙往前爬了几步,伸手想去碰金莲。只要能再触一次,或许就能知道封印现在有多危险。
可我的手指还没碰到花瓣,守护者猛然张口,一道螺旋水刃直劈而来。水流被撕开,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侧身滚开,水刃擦过肩头,战衣瞬间碎裂,皮肉翻卷,血混着河水散开。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没松手。仙缘镜还攥在右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已经开始发烫。
我知道它感应到了什么。
我用颤抖的手将镜子举到面前,舌尖一痛,咬破后喷出一口精血落在镜面。镜光一闪,浮现出守护者的全身轮廓。那些幽蓝的鳞片在镜中变成流动的光点,唯有咽喉下方三寸处,有一片灰白色的逆鳞,格外清晰。
那就是它的弱点。
但就在这一刻,镜中又浮出几个字:“非敌,护封者也。”
我愣住。
它不是要杀我,它只是在履行职责。任何试图接近封印核心的人,都会被它视为威胁。
可我现在已经来了。墨渊的元神刚有动静,若水河就出现裂痕,金莲滴落金液,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它在等我,而我也必须进去。
我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左手按住流血的肩膀,右手高举仙缘镜,对着那双赤红的眼睛喊:“我不是来破坏封印的!我是司音,是昆仑虚弟子,是墨渊的徒弟!”
声音在水中传不开,但我相信它能感知到我的气息。
它没动,尾巴轻轻摆动,旋涡仍在旋转,压迫感越来越强。我能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肺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我顾不上这些。
我把仙缘镜贴回心口,另一只手伸向金莲,将沾着金液的手指按了下去。同时割开掌心,让自己的血混进去。
“血契未断,魂归有引。”我低声念出古咒,声音颤抖却坚定。
金莲微微一颤,光芒忽然增强。镜面随之共鸣,映出一道金色细线,从我指尖连向莲心,再顺着河床延伸,直指东皇钟的方向。
守护者终于有了反应。
它低下头,盯着那道金线,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水刃消失了,旋涡也开始减缓。
我没有趁机上前,也不敢动。我知道它还在判断。
几息之后,它缓缓游动,横在我与金莲之间,尾鳍轻摆,像是在阻挡,又像是在观察。
我喘着气,靠在石碑上。血一直在流,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但我不能倒在这里。
我抬起手,把仙缘镜对准它的逆鳞位置,轻声说:“你看清楚,我来此,只为守他。若封印破,他亡,我亦不活。你要护的是封印,而我要护的是他——我们本是一样。”
镜光与金莲辉芒交汇,刹那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穿透层层河水,直射河面。
守护者身体一僵,双目微缩。
那一瞬,我看到它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敌意,而是多了一丝……迟疑。
它缓缓收回利爪,尾鳍不再紧绷,但依旧挡在前方,没有完全让开。
我知道它还没有完全信我。
但这已经够了。至少它停下了攻击。
我靠着石碑慢慢滑坐在地上,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寒意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我握紧仙缘镜,生怕它熄灭。
只要镜光还在,金莲就没灭。只要金莲还在,封印就有救。
我抬头看着守护者,声音很轻:“你是在等一个人来修补封印,对不对?可你不认得谁是敌谁是友,只能拦下所有靠近的人。可你知不知道,真正能修好它的,只有我?”
它没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七万年了,我一直守着他。昨夜他的元神动了一下,我就知道,若水河撑不住了。你不让我过去,我会死在这里。可就算死,我也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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