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一道银色流光划过夜空,落在了帝宫巍峨的城门前,
城墙上灯火通明,
护城大阵已然全开,化神期们严阵以待,
当他们看清城下身影是白夭夭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便卡在了喉咙里
帝君怀中,竟横抱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僵硬,面色灰败,毫无生机……分明是帝夫大人!
“帝君!”
“帝夫他……?”
惊呼声四起,
白夭夭却恍若未闻,
她只是微微低着头,凝视着怀中之人苍白的面容,
嘴角带着一丝恍惚的温柔浅笑,
那双原本妩媚动人的狐狸眼,此刻肿得像两个桃子,有些空洞,
显然是哭了好久好久……
城墙上的叶绝和南宫清霜在看清儿子模样的瞬间,如遭雷击,
南宫清霜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要瘫软下去,被叶绝死死扶住,
叶绝也是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示意赶紧打开阵法一道缝隙,
白夭夭抱着叶凌,一步踏上帝城墙头,
对周围所有关切,震惊,悲痛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抱着叶凌的姿势,仿佛怕惊扰了他,
“夭夭……凌儿他……”
叶绝声音沙哑,几乎无法成言,
白夭夭的目光终于从叶凌脸上移开片刻,
看向叶绝和几乎崩溃的南宫清霜,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寒族老祖已死。凌儿……为我挡了必死一击。前辈……在救他。需要时间。”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巨大,
说完,她不再停留,
甚至没有多看自己悲痛欲绝的公婆一眼,
周身空间一阵波动,便抱着叶凌一步踏入裂缝,消失不见,
“凌儿!我的凌儿!”
南宫清霜哭喊着想要追去,
可她不是渡劫期,
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叶绝紧紧搂住妻子,
这个向来坚毅的男人,此刻也泪流满面,仰天无声,
……
第二天上午,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宁静的桃仙镇,
桃林里,那座熟悉的小院门被无声推开,
白夭夭抱着叶凌,一步踏出,
她选择回到这里,是因为上次叶凌重伤便是在此休养恢复,
更因为叶凌曾无数次说过,想和她回到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家,过平淡的生活,
院子里,桃花已谢,
白夭夭抱着他,一步步走进屋内,
动作轻柔地将他平放在他们曾经定情的床榻上,
“凌儿,我们回家了。”
她俯下身,在他冰冷的耳边轻声说道,
指尖颤抖地抚过他干瘪下去的脸颊,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
刚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再次决堤,汹涌而出,
她已经哭了太久了,眼睛刺痛难忍,
可看着了无生气的他,那泪水就是不受控制,
接下来的两日,
白夭夭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
时而替他擦拭本不存在的灰尘,
时而对着他喃喃自语,
她固执地认为,
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像上次一样,突然睁开眼,惫懒的唤她娘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叶凌的尸体,开始出现腐败的迹象,
白夭夭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
第三日,
她默默地抱起叶凌,走到了院外那片桃林深处,
在一株最为粗壮的桃树下,徒手挖了一个深坑,
叶凌小时候最喜欢靠着这棵树打盹晒太阳,
没有棺椁,没有仪式,
她只是将他身上那件破损的的衣衫整理平整,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土中,
泥土一点点覆盖上去,掩埋了他的身躯,
她跪在坟前,没有立碑,因为她知道凌儿还会回来,
只是用手一遍遍抚平新土,
直到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剩下的日子,对白夭夭来说,似乎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与阿谜罗死战时侵入骨髓的寒毒,再次卷土重来,
每到深夜,
她便独自蜷缩在那张曾经温暖无比的床上,
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寒冷中,她意识模糊,会无意识地呢喃着“凌儿……凌儿……”,
她会恍惚觉得,那个温暖的小身体又贴了过来,
像小时候那样,笨拙又努力地想用自身的体温驱散她的寒毒,
那短暂的幻觉,竟成了她一天里最期盼的事情,
而白天,她便整日都趴在叶凌的土堆边,
脸颊贴着微凉的土,一动不动,
有时候,阳光透过桃叶洒下来,光斑摇曳,
她会生出一种强烈的恍惚感,
仿佛与叶凌的相遇,相爱,甜蜜、生死别离都只是一场漫长而逼真的梦,
梦醒了,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独自生活在这片寂静的桃林里,
可是,指尖下泥土的真实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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