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星火(北上延安篇)
民国三十三年,十二月初。苏北根据地,洪泽湖畔。
寒冬已至,湖面结了一层薄冰,枯黄的芦苇在凛冽的北风中瑟瑟作响。根据地指挥部内,却是一派与严寒截然不同的火热气氛。秦书婉、何彩珠、林曼丽三人被紧急召见。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秦书婉的腿伤已无大碍,林曼丽的身心也基本恢复,何彩珠更是早已摩拳擦掌。
主持会议的是军区政委,他面色凝重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同志们,刚刚接到中央急电!一位对革命事业具有全局性、战略性意义的宝贵人才——代号‘星火’的同志,已由上海秘密抵达我根据地!中央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绝对安全地将‘星火’同志护送至延安!”
“星火?”秦书婉独眼微眯,她从未听过这个代号,但“全局性、战略性”这六个字,已说明了此人的分量。
政委压低声音:“‘星火’同志的身份是最高机密,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带回来的,是能改变敌我力量对比的‘钥匙’!是关乎未来战局走向的国之重器!敌人也获得了风声,正在疯狂搜捕!因此,这次护送任务,代号‘归焰’,级别为绝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目光扫过三人:“组织上决定,这个任务由你们三人执行!秦书婉同志任组长,全权负责!何彩珠、林曼丽同志协助!路线已经规划好,但具体行动方案,由你们根据实际情况决定!记住,‘星火’同志的安危,高于一切,高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
“坚决完成任务!”三人齐声应道,神情肃穆。她们都明白,这又是一次九死一生的征程。
当天傍晚,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秦书婉三人在指挥部密室见到了“星火”同志。他(她)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旧棉袍,戴着厚厚的眼镜,面容清癯,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年纪,沉默寡言,但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深邃如海,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他(她)只是对三人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
次日凌晨,天未亮。 一支伪装成贩运山货的骡马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根据地,向北进发。秦书婉扮作老板娘,何彩珠和林曼丽是伙计,“星火”同志则伪装成账房先生,脸上做了简单的易容。队伍里还有几名经验丰富的交通员负责赶车和警戒。
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队伍专挑人烟罕至的荒僻小路行进,昼伏夜出,躲避着日伪的据点和平原上的巡逻队。一路上,危机四伏。
第七日,夜,途经鲁南山区。 队伍在一条结冰的河沟边休整时,突然遭遇了一股流窜的伪军溃兵。对方有二十多人,饿红了眼,企图抢劫骡马和物资。
“保护‘先生’!”秦书婉低喝一声,三人瞬间拔枪,依托骡车和岩石组成防线,与伪军激烈交火!枪声打破了山夜的寂静。
“砰!砰!砰!”
秦书婉枪法精准,弹无虚发,何彩珠和林曼丽也沉着应战。交通员们同样英勇还击。伪军本是乌合之众,遭遇顽强抵抗后,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窜。但这一仗也惊动了附近的敌人,队伍不得不放弃原定路线,绕道更艰险的深山。
第十五日,进入河南境内。 情况更加复杂,日伪封锁严密,特务活动猖獗。在一次通过敌占区边缘的封锁线时,队伍几乎与一队日军巡逻队迎头相撞。千钧一发之际,秦书婉果断下令弃车,全员潜入路旁早已干涸的灌溉渠,在淤泥和严寒中潜伏了整整一夜,直到日军离开才敢出来。骡马和大部物资被迫丢弃,“星火”同志的重要文件和仪器由三人分开背负,徒步继续前进。
第二十日,黄河渡口。 这是最危险的一关。所有渡口都有重兵把守,盘查极严。秦书婉通过地下党的关系,找到了一位可靠的老船工,决定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从一处水流湍急、哨卡相对松懈的河段偷渡。
那夜,北风怒号,河面上漂浮着冰块。小小的羊皮筏子在惊涛骇浪中起伏,随时可能倾覆。秦书婉紧紧护在“星火”身边,何彩珠和林曼丽警戒前后。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时打上身来,瞬间结成冰凌。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与大自然和死亡搏斗。当筏子终于抵达北岸时,所有人都已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过黄河后,进入晋绥根据地,环境相对好转,但路途依旧艰苦。 翻山越岭,顶风冒雪,缺衣少食。林曼丽发起高烧,何彩珠的脚冻伤了,秦书婉的旧伤也频频作痛。但“星火”同志始终沉默而坚强地跟着队伍,他那看似文弱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
民国三十四年,一月初。 历经一个多月的艰难跋涉,行程数千华里,穿越苏、鲁、豫、晋、陕五省,队伍终于看到了远方黄土高原上那座宝塔山的轮廓——延安到了!
当延安那熟悉的城墙和窑洞映入眼帘时,饶是意志坚定如秦书婉,眼眶也湿润了。何彩珠和林曼丽更是相拥而泣。这一路,她们穿越了封锁线,躲过了围追堵截,战胜了严寒伤病,终于将希望的“星火”,安全送达了圣地。
在党中央指定的接待地点,几位首长亲自迎接了他们。当“星火”同志将那包用生命守护的“钥匙”郑重交到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首长手中时,首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又依次握紧秦书婉、何彩珠、林曼丽的手,声音哽咽:“同志们,辛苦了!党感谢你们!人民感谢你们!你们送来的,是燎原的星火,是胜利的曙光!”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危险和牺牲,都值得了。
秦书婉、何彩珠、林曼丽被安排在延安休整。她们洗去了满身风尘,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吃上了热乎乎的小米饭。阳光照在宝塔山上,也照在她们虽然疲惫却充满自豪的脸上。
新的学习,新的任务,还在等待着她们。但此刻,她们可以暂时放松下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她们用双脚丈量了半个中国,用生命守护了革命的种子。这千里星火路,必将点亮整个神州。
(北上延安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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