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地面,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远方隐约的厮杀声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心上。鹰巢正在浴血!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检查装备,全速前进!”萧景澜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五十余名黑甲卫也已更换上那批前朝秘制的“流星弩”,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精密的机括结构,带来一丝陌生又令人心安的力量。那些特制的爆裂箭矢和烟雾弹被小心分装,每个人都明白,这是他们以寡敌众的唯一依仗。
守墓人指示的另一条出口,位于葬星原另一侧的隐秘山谷,距离一线天隘口更近。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在萧景澜的带领下,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狂奔。此刻,任何保存体力的想法都是多余的,唯有速度,才能抢在鹰巢陷落之前,创造那渺茫的生机。
萧景澜伏在马背上,剧烈的颠簸让内腑伤势隐隐作痛,毒素也似有躁动迹象,但他紧咬牙关,将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冷峻的面容之下。林悠然与他共乘一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紧绷和细微颤抖,她只能更紧地环住他,用自己的存在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午后时分,队伍终于抵达一线天外围。隔着一段距离,便能听到峡谷内传来的车马辚辚之声以及士兵的吆喝。众人潜伏在山脊的乱石与枯木之后,小心向下望去。
只见狭窄的峡谷通道内,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在缓慢前行。押运的士兵目测约有五百人,盔甲鲜明,是京畿禁军的打扮,警惕性颇高,前后都有游骑巡视。车队中央,是数十辆满载粮草辎重的大车,覆盖着厚厚的油布。
“守备森严,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一名黑甲卫队长低声道,眉头紧锁。
萧景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峡谷两侧的地形。一线天名不虚传,两侧崖壁陡峭,高耸入云,仅中间一条窄路。若能占据两侧高地,便有以少胜多的可能。
“分作两队!”萧景澜迅速下令,“一队随我上左侧崖顶,负责用流星弩和爆裂箭矢攻击车队中段,制造混乱,引燃粮草!二队由赵副尉带领,占据右侧崖顶,以弩箭压制敌军首尾,阻止他们前后救援!行动要快,要狠!得手后,以烟雾弹为号,各自从预定路线撤离,在第三汇合点集合!”
“是!”众人凛然领命。
“小心。”林悠然拉住欲动的萧景澜,眼中满是担忧。她知道自己跟上去只会是累赘,留守接应才是最佳选择。
萧景澜深深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转身,带着二十五名身手最矫健的黑甲卫,如同灵猿般,借助岩石缝隙和枯藤,悄无声息地向左侧崖顶攀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峡谷下方的车队依旧在缓慢移动。林悠然和剩下的黑甲卫埋伏在右侧山脊,紧握着兵器,手心沁出冷汗。每一刻都如同煎熬。
终于,当车队中段大部分进入预定攻击区域时——
“咻——嘭!”
一支特制的爆裂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左侧崖顶电射而下,精准地命中了一辆粮车的油布!
轰然巨响中,火光冲天而起!干燥的粮草瞬间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押运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队伍瞬间大乱!
“敌袭!保护粮车!”
“在左边崖上!”
混乱的呐喊声、马匹的惊嘶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峡谷!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一时间,右侧崖顶也响起了密集的机括声!改良后的流星弩射速极快,箭矢如同疾风骤雨,笼罩了车队前后试图组织反击的士兵,顿时人仰马翻!
萧景澜趴在左侧崖顶,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火海与混乱,手中流星弩不断点射,专门瞄准那些试图救火的军官和士兵,将混乱持续扩大。浓烟滚滚,火光熊熊,狭窄的峡谷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焚粮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前朝利器威力巨大,地形优势明显,加之攻其不备,五百押运官兵在最初的打击下便已损失惨重,阵型大乱。
然而,就在萧景澜准备下令发射烟雾弹,按计划撤退时,他锐利的目光忽然瞥见,在车队靠后的位置,有几辆被严密保护的、覆盖着厚重黑布的特殊车辆。即使在如此混乱中,仍有数十名身着不同于普通禁军服饰、眼神麻木冰冷的护卫死死守住那几辆车,他们额头上,隐约可见一道淡淡的红色竖痕!
三眼教徒!他们怎么会混在粮草车队里?那黑布之下,掩盖的又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萧景澜心头。他立刻改变指令:“暂缓撤退!集中火力,攻击车队尾部那几辆黑布覆盖的车辆!”
流星弩调转方向,爆裂箭矢呼啸着射向那几辆怪车!
“保护圣物!”一名看似头领的三眼教徒厉声尖叫,那些护卫竟悍不畏死地用身体去阻挡箭矢!
“轰!轰!”
接连的爆炸响起,黑布被撕裂,露出了下面的东西——那并非粮草,而是一个个密封的、刻满了诡异符文的黑色陶罐,以及一些造型古怪、如同祭坛部件的金属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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