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来!”慕容烬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内侍颤抖着从沈清弦手中接过文书,恭敬地呈给慕容烬。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容烬手中那卷文书上,呼吸仿佛都停止了。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或紧张、或恐惧、或期待的脸。
慕容烬展开文书,目光飞速扫过。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额角青筋暴起,握着文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那上面,清晰地罗列着林国公府与北狄暗中交易的账目副本,构陷镇北侯的伪证来源,甚至……还有太后宫中与太医院院判周明安往来密切、涉及前朝秘药的记录!
铁证如山!
“好!好一个林国公!好一个……母后!”慕容烬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一种被至亲背叛的痛楚,他死死盯着太后,“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好母后!”
太后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皇帝!你……你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谗言?”慕容烬将手中文书狠狠掷于地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这上面白纸黑字,桩桩件件,皆是你们结党营私、通敌卖国、构陷忠良、祸乱宫闱的铁证!还要朕一一念给你们听吗?!”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林国公和一众党羽,最后落在慕容华身上,那眼神充满了痛苦、挣扎,以及一种最终下定决心的疯狂。
“传朕旨意!”慕容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响彻大殿,“林国公及其党羽,结党营私,通敌叛国,构陷忠良,罪证确凿,即刻褫夺爵位,打入天牢,抄家问斩!凡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太后……”他看向那个养育他成人、此刻却满脸惊惶的女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涉谋害长公主、勾结前朝余孽,即日起,移居西内冷宫,非诏不得出!”
“至于太医院周明安及一干涉案人等,就地格杀!”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道道惊雷,劈得林国公一系魂飞魄散,哭嚎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侍卫们再无迟疑,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将面无人色的林国公、尖叫不止的林婉儿等人拖了下去。太后也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女官“请”离了座位,她回头死死瞪了慕容烬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毒,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消失在殿外。
尘埃,仿佛在这一刻落定。
血腥的气息,开始在大殿中弥漫。
慕容烬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踉跄一步,扶住了龙椅才勉强站稳。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始终静立风暴中心的身影。
慕容华站在那里,看着这场由他亲手引爆、最终由慕容烬和沈清弦收网的巨变,脸上无喜无悲。大仇得报了吗?或许。但镇北侯府三万冤魂,终究是回不来了。这满殿的血色,又能洗刷多少冤屈?
沈清弦对他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别?他完成了他的“交易”或者“投资”,接下来,是去是留,是敌是友,或许又是另一盘棋了。
慕容烬推开内侍的搀扶,一步步,艰难地走到慕容华面前。他看着他,目光复杂到了极点,痛苦、爱恋、占有、释然……种种情绪交织。
“慕容……华。”他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声音干涩沙哑。
慕容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你……”慕容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疲惫的询问,“……还会留在宫里吗?”
他知道,经此一事,他再也无法将这个人禁锢在身边。那层名为“皇姐”的伪装已然撕破,他们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横亘着欺骗与真相,横亘着……性别。
慕容华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卑微的乞求,沉默了许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入这刚刚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殿,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却又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最终,慕容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疏远:
“陛下,尘埃已定,臣……该走了。”
他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后会是否有期。
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转身,踏着满殿尚未干涸的血色与夕阳的残光,一步步,坚定不移地,向着殿外走去。
走向那不再被宫墙束缚的、属于慕容华的自由天地。
慕容烬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伸出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他没有阻拦,也……无法阻拦。
他得到了江山,肃清了叛逆,却似乎……永远地失去了那个让他痴狂、让他卑微、让他不顾一切的人。
黄昏已至,血色未干。
一场持续了十八年的荒诞戏剧,终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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