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是在一种极致的虚弱与禁锢感中恢复意识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冰冷的金属触感。他躺在一张异常狭窄的床上,身下的垫子薄而坚硬。
睁开眼,视野内是一片没有任何杂色的、令人压抑的纯白。
天花板、墙壁、地面,皆是由某种光滑无缝的白色合金构成,散发着恒定而苍白的光晕。
房间狭小得仅能容纳这张床和一个嵌入墙壁的、同样材质的小型洗漱台,没有窗户,没有多余的摆设,甚至连门缝都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这是一个绝对封闭的囚室。比之前顶层那个房间,更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他尝试动了一下,四肢传来沉重的束缚感。
低头看去,他的手腕和脚踝上,各自扣着一个约两指宽的暗银色金属环。
环身冰凉,内侧似乎有细微的能量触点紧贴着皮肤,传来一种令人不适的、微弱的吸附感。
这不是普通的镣铐,而是某种高度精密的异能抑制器,而且……似乎还带有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测功能。
(内心OS:赫拉……果然采取了最极端的措施。)
他尝试调动精神力,果然,如同泥牛入海,意识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坚韧的薄膜紧紧包裹,根本无法延伸出去分毫。
这抑制器的效果,远比监狱通用的那种要强大得多,显然是赫拉动用了更高权限的装备。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这间纯白囚室本身,也笼罩在一层强大而隐晦的能量力场之中,隔绝内外,连声音似乎都被完全吸收,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微弱声响。
他被赫拉彻底地、绝对地囚禁了起来。
江雾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触发“深渊之眼”警报、引得赫拉与阿瑞斯险些将废弃通道拆毁之后,这样的结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赫拉绝不会再允许他有任何脱离掌控的可能。
他微微侧头,看向床尾对面那片光滑的墙壁。
那里,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孔洞,一份标准包装的营养剂和一小瓶水被机械臂推送进来,随后孔洞迅速闭合。
没有交流,没有对视,只有冰冷的、程序化的供给。
江雾拿起那管寡淡无味的营养剂,慢慢地、机械地吞咽着。
味同嚼蜡,但能补充最基本的能量。他需要活下去,需要恢复体力,需要……思考。
赫拉将他关在这里,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保护?还是……审问?关于“深渊之眼”,关于他如何能触发警报,关于他与阿瑞斯、乃至可能与洛文的关联?
(内心OS:赫拉现在处于极度不安和偏执的状态。直接对抗或试图解释都非明智之举。他需要的是‘安全’和‘掌控’。那么……就给他‘安全’。)
江雾吃完营养剂,将空管放回原处。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因过度惊吓和虚弱而陷入沉睡、毫无威胁的囚徒。
他不再尝试冲击抑制器,不再散发任何精神波动,甚至连思维都刻意放缓,仿佛真的顺从了这命运的安排。
时间在这片纯白的死寂中流逝,失去了参照,变得模糊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那面光滑的墙壁再次无声滑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机械臂,而是赫拉本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玄色制服,但脸色比这纯白的墙壁还要冷峻几分。
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江雾完全笼罩。
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台高精度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掠过床上之人苍白安静的面容,那纤细手腕脚踝上刺眼的抑制环,以及……那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只剩下脆弱躯壳的姿态。
赫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心疼、满足以及更深沉占有欲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将人锁在这里,隔绝了所有危险,但也……扼杀了那偶尔会在他眼中闪现的、让他心悸又着迷的微光。
他宁愿看到这样安静顺从的他,也不愿再经历一次那种可能失去他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恐慌。
“……”赫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质问?警告?或是……安抚?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凝固在他看到少年微微颤动的、如同受伤蝶翼般的长睫时。
那长睫下,原本氤氲着雾气、总是带着惊惶或疏离的眼眸,此刻紧闭着,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不易察觉的湿意。
他在……哭吗?在无人看见的睡梦中?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赫拉的心脏。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要拂去那抹碍眼的湿痕。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细腻肌肤的瞬间,床上的人仿佛被惊扰,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向床内躲去,口中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泣音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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