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死寂,冰冷。
时间在绝对囚笼中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生命体征监测仪那规律而微弱的“嘀嗒”声,如同催命的钟摆。
江雾躺在狭窄的床上,意识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正在对身体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内心OS:心率基准:45次/分。血压:85/55 mmHg。核心体温:35.1摄氏度。肾上腺素储备:临界点。神经抑制阈值:校准完成。模拟器官衰竭序列:准备启动。)
他像一位即将登台的演员,在脑海中反复预演着每一个细节。
他要呈现的,不是突发的、剧烈的病症,而是一种缓慢的、由内而外的、仿佛生命之火自然燃尽的衰竭。
这需要他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都达到绝对的控制。
他开始行动。
首先,是心率的进一步放缓。通过精神力的细微引导(即使被抑制,对自身内部生理的微调仍有可能),他让心肌的收缩变得更为无力,每一次搏动输出的血液更少,心率逐渐从45下降至40,再到38……监测仪发出的“嘀嗒”声间隔变得漫长,如同垂死者的叹息。
随之而来的是血压的持续走低。血管在意识的引导下微微扩张,血液仿佛失去了流动的动力,滞留在末梢,使得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冰凉,唇色也由苍白转向一种缺乏生机的青灰。
核心体温也在同步下降。新陈代谢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点,皮肤表面的温度逐渐流失,触手一片冰寒,仿佛真的有一块寒冰正在这纯白囚笼中缓缓凝固。
这些变化是缓慢而持续的,如同温水煮蛙,在监控数据上呈现出一条平滑而令人不安的下行曲线。
江雾闭着眼,感受着身体逐渐被掏空的虚弱感,这并非全是伪装。极致的生理控制本身就在消耗他巨大的精力,并且带来真实的痛苦。
但他保持着意识的绝对清明,如同站在第三视角,冷静地观察着自己这具“正在死去”的躯壳。
几个小时过去了。
监测仪上的数据已经跌破了安全阈值。心率35,血压70/40,体温34.5度。
警报系统早已被触发,但赫拉设定的响应级别似乎很高,或者他正在观察,犹豫?
江雾知道,火候还不够。需要更强烈的刺激。
他开始了计划的第二阶段——模拟神经系统的崩溃。
他刻意放松了对抑制器那微弱能量吸附感的抵抗,让那冰冷的、带着排斥意味的能量,如同细小的针尖,持续刺激着他手腕和脚踝的神经末梢。
同时,他在脑海中构建出被“深渊之眼”那庞大混乱意识冲击时的恐怖画面,让那种灵魂被撕扯、被湮灭的恐惧感真实地反馈到生理上。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细微的、无法控制的痉挛,额头渗出冰冷的虚汗,呼吸变得浅促而紊乱,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呜咽。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抵抗着无形的折磨。
(内心OS:生理痛苦信号叠加精神创伤闪回……神经系统过载模拟……完成。)
此刻,在中央监控室内,赫拉正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编号739生命体征的光点。
那光点正在以一种稳定却决绝的速度,变得黯淡、闪烁。
各项数据如同雪崩般下跌,警报声从最初的提示音升级为尖锐的危急警告!
“典狱长!739号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原因不明!疑似……器官衰竭前兆!”医疗官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赫拉冰蓝色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画面中那个蜷缩着、痛苦颤抖的身影,看着他青灰色的嘴唇和失去血色的脸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他用了最好的抑制器,打造了最安全的囚笼,隔绝了一切可能的伤害!为什么他还是在消失?!就像握在手中的沙,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
是“能量感知过敏”的后遗症?是那次“深渊之眼”冲击留下的暗伤?还是……仅仅是因为这绝对的禁锢本身?
“不惜一切代价!救他!”赫拉对着通讯器低吼,声音嘶哑破碎,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打开囚室!让医疗队进去!立刻!”
他不能再等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个他自己打造的笼子里!
绝对囚笼的力场被解除,那面光滑的墙壁无声滑开。早已待命的医疗团队穿着防护服,带着紧急维生设备冲了进去。
赫拉紧随其后,当他踏入这间纯白囚室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生命流逝带来的、冰冷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到医疗人员正手忙脚乱地将各种感应贴片贴在少年裸露的、过于纤细苍白的皮肤上,给他注射强心剂和能量补充液。
而那个他视若珍宝的人,此刻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碎人偶,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有胸膛微不可查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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