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那精准的“手术”暂时切断了系统锁链最关键的能源节点，如同给濒死的病人做了次成功的急救。束缚着“回廊之心”的暗紫色锁链光芒黯淡，收缩力度大减，那颗蓝宝石般的核心搏动重新变得有力，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排斥着周围的“镜像噬菌体”。
压力骤减，雷烈得以喘息，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周围暂时退潮的暗紫色洪流，咧开一个带着痛楚和快意的笑容。周宇则几乎虚脱，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他能感觉到更多的江雾影像碎片正响应着他的呼唤，如同归巢的雏鸟，融入那颗逐渐恢复生机的“心脏”。
希望，似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降临。
然而，叶澜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强忍着精神透支带来的剧痛和眩晕，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回廊之心”以及下方的休眠舱上。他的超维视角虽然已经消失，但刚才那一瞬间窥见的数据结构，让他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系统的反击……太弱了。”
按照常理，核心协议被如此重创，系统应该会调动一切可用资源进行疯狂反扑，甚至不惜引发副本的提前崩溃。但现在，除了那些失去主要能源支持后显得有些“茫然”的噬菌体，并没有更强大的后续攻击出现。
仿佛……系统在有意收缩力量？或者，被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牵制住了？
就在他心生疑虑之际，一个极其微弱、却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深渊传来的低语，悄然浮现：
“聪明的凡人……你感觉到了，对吗？”
是江雾的声音！但与之前那充满魅惑或威严的语调不同，此刻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老、疲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赏。
叶澜心中剧震，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在意识中回应：“你没死。”
“死？这种低维度的概念，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我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分散，隐匿，观察。”
“观察我们如何为你卖命？”叶澜的意识冰冷。
“卖命？不，是‘投资’。” 江雾的低语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你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尤其是你，叶澜。你的理性，是打破这僵局最关键的钥匙。”
“僵局？你和系统之间的？”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准确地说，是我与‘深渊’本身之间的。” 江雾的声音似乎飘远了一些，“这个所谓的‘无限游戏系统’，不过是‘深渊’表层的一种具象化规则。而我……曾是它的一部分，一个比较特别的……‘管理员’。”
信息量巨大，叶澜的大脑飞速消化着。
“我厌倦了永恒不变的职责，厌倦了按照既定剧本演绎的‘引诱’与‘杀戮’。我想看看……规则之外的可能性。” 江雾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寥，“所以我策划了这场‘叛逃’，将部分核心与这个副本绑定，试图创造一个……属于我的‘变量’孵化场。”
“而我们，就是你的‘变量’？”叶澜立刻抓住了关键。
“没错。理性、暴力、运气……三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绝境中碰撞、融合，或许能诞生出超越规则的东西。” 江雾的低语带着一丝期待，“你们没有让我失望。尤其是现在，系统……或者说‘深渊’表层的意识，正在调动更多力量试图重新‘格式化’这里。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这给了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触及‘深渊’更深层，甚至反向‘吞噬’一部分它本源力量的机会。” 江雾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而充满诱惑，“叶澜，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合作。”
“合作？”叶澜心中警惕大增，“你能给我什么？”
“力量。知识。以及……离开这个牢笼，真正窥见无限世界真相的资格。” 江雾抛出了致命的诱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逻辑吗？我可以告诉你。甚至，我可以帮你，成为像我一样……超越规则的存在。”
叶澜沉默了。江雾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他内心最深处的求知欲和掌控欲。超越规则，窥见真相……这对他而言，吸引力太大了。
但理性告诉他，与虎谋皮，危险至极。
“不必立刻回答。” 江雾的低语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好好考虑。同时……帮我看着另外两个。雷烈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而周宇……他的‘运气’背后，似乎还藏着些有趣的东西，连我都没有完全看透。”
声音渐渐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叶澜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江雾的“坦白”和“招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彻底搅乱了他的思绪。合作？还是继续利用？
就在这时——
“叶澜！你看！”周宇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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