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世界,巴托尼亚。
亚隆森林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腐土与铁锈的气味。
几天之前,在绿皮与巴托骑士的战场,曾经苍翠的草地如今布满了深沟和焦痕,宛如大地上撕裂的伤口。
雨连续下了三天,泥浆中混杂着暗红色的色彩,不知是铁锈还是干涸的血。
农民艾德温佝偻着背,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肩上那根临时削成的木棍,木棍的两头挂着他们一家仅存的财产,卷起来的被子,一只缺口铁锅,还有妻子玛莎出嫁时母亲给的梳子。
妻子玛莎走在他身旁,怀中抱着三岁的女儿莉莉,孩子的小脸深深埋进母亲褪色的粗布围裙里。队伍拉得很长,像一群在泥泞中迁移的蚂蚁。周围分散着大约三百人的狮人卫队,既是保护又是押送,带着这些来自不同村子和庄园的农奴隶,前往夏拉大人所占领的城市。
就在几天之前,草原骑兵快马来报,夏拉大人带着巴特尔等十几名射雕手内部夺门,其他的草原骑兵呼喊着长驱直入,城内只剩下了少量的民兵守卫,城门一失,剩下的抵抗都成了瓮中之鳖。
“变天了,以后太阳神将取代湖中仙女。”
艾德温感慨着丢掉了手中的女神雕像,当绿皮兽人如潮水席卷而来时,骑士老爷们英勇地迎战,然后英勇地死去。此地只留下了他们这些失去了家园,又不愿意离开的可怜农奴。
选择被蓝龙庇护,听从夏拉的命令前往黑石山脉下的贝尔纳城,成了他们此时唯一的选择。
“看那里。”
走在艾德温旁边的老铁匠低声提醒,声音沙哑。
艾德温抬起头,他们已经进入了绿皮的战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仍让艾德温胃部抽搐,浑身战栗。
原本美丽的草地不再翠绿,取而代之的是翻起的黑色泥土和散落的白骨。不是完整的尸体,因为绿皮兽人不会浪费“粮食”。人类的骨骼和战马的骨骼混合后被随意丢弃,散落在焦土上。只有颅骨被带走,一些裸露骨头上还残留着清晰的齿痕。
对艾德温而言,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如此可怕而野蛮。
“女神保佑。”玛莎低声祈祷,将女儿的脸捂得更紧。
一旁路过的同伴立刻阻止,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小声提醒:“嘘,以后要对太阳神祈祷,拉保佑我们!”
队伍中传来压抑的啜泣,一场大雨让许多人心情低落,部分的人认出了地上散落的盔甲碎片、或是绣有家族徽记的破烂布料。但更多的人是对自己前途的迷茫,这片战场上死去的不仅是骑士,它代表了像艾德温这样的征召农奴,接下来很可能会面对可怕的战斗。
“继续走。”声音从队伍侧翼传来,低沉而威严。
说话的是狮人战士哈尔塔。艾德温偷偷瞥了他一眼,那雄壮的身躯覆盖着金褐色的毛发,毛发外是全身的钢铁铠甲,在雨中闪着暗哑的光泽。狮人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森林。他和其他的狮人战士负责护送这群脆弱的人类前往贝尔纳。
狮人是草原之子,高大强壮。在艾德温的眼中,他们听从神秘的贵族少年少女,一定是某种古老的盟约或是自身的荣誉感让他们伸出了援手,艾德温对此感激涕零。
队伍中央,与衣衫褴褛的农奴不同,有一匹背生双翼的飞马陪着一名年轻的女士。艾德温看一下传来铁链摩擦声响的位置,那是夏洛特女士,受伤被俘的贵族女骑士。她的盔甲虽然破损不堪,但依然能看出精致的工艺和银鹿的族徽。
年轻的女士此刻状态低迷,右肩包扎的亚麻布渗出鲜血,脸色苍白气息短促,但深蓝色的眼睛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被铁链锁住手腕,由一名狮人战士看守,押送着前进。
艾德温记得他还在河谷村的时候,夏洛特女士带领她的骑士们清剿附近的野兽人威胁,长枪如林,战马奔腾,那景象美得令人窒息,让他感到由衷的羡慕。
但是说一个地狱笑话,为什么巴托尼亚的野兽人永远剿灭不了?因为受压迫的农奴们没有别的出路,正是这种畸形的骑士制度,为野兽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源。在绝望和无可奈何中投向混沌的怀抱!
视线回到飞马骑士,高贵的她自然不会体谅底层农奴的苦难。直到兽人军阀的萨满巫师施展邪术,用闪电劈碎了她的肩甲,打伤了她的飞马,她才有机会接近甚至是融入底层农奴的日常生活。另外充一点,若不是运气好被送到了蓝龙的营地,夏洛特女士现在恐怕也成了这片白骨之地的一部分。
“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夏洛特曾低声问过艾德温,“狮人并没有把你们看得很紧。”
艾德温没有回答,但他猜想,夏洛特女士并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民,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艾德温曾经有过幻想,如果他是一名骑士,是否会留下保护大家,或者因为荣誉去追击离开的绿皮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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