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张家,
书房内,张怀远一袭玄黑色长袍,手握着一只上好的鬃毛笔,正悠闲地练着毛笔字,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已乘风破万里。”
随着最后一笔停下,张怀远眸色微眯,在一侧写下【陈烨】二字。
“哼——”
“卖弄文采!”
这诗句陈烨之前在【教坊司】时写下的,虽不似那首《水调歌头》那般令人惊艳,但这其中的大气磅礴还是扑面而来。
“一个纨绔子弟 ,如今竟也卖弄起文采。”
“看来这英国公府当真是气数尽了。”
“也不知赵文启将事情安排下去没有。”
张怀远看着面前的书桌,喃喃道,
“最好是在【皇家猎场】前出事。”
“如此..........”
“叩叩叩——”
突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了张怀远的思绪,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阵焦急的通传声,
“公子——”
“赵公子来了。”
张怀远闻言,轻声道,
“让他进来。”
“吱纽——”
随着一阵开门声响起,只见赵文启倏地推门而进,脚步虚浮,神色有些慌张,
“张公子,”
“张公子啊..........”
“出事了,出事了...........”
“呼呼呼——”
赵文启一边气喘吁吁着,一边说着。
张怀远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径直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中,一双深邃的眸子慢慢抬起,朝着面前的赵文启看去,平静道,
“文启,你还是太毛躁。”
“你这样很难成事的。”
“咕咚——”
赵文启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张公子,出大事!”
“【陈记雕印铺】的李掌柜今早起被一匹烈马撞倒了。”
“伤了胳膊和腿,如今还躺在仁济堂呢。”
“事情闹得太大,都惊动大理寺了。”
赵文启一口气将事情说完。张怀远闻言,则是眸色微沉,压着声音道,
“你怎么做事的?!”
“我只是让你小小教训一番,你怎得把事情搞得这样大!”
“竟然还惊动了大理寺。”
“你知不知道,若是查到我们头上.........”
“哎呀,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怀远咬了咬后槽牙,抬手揉着眉心,只觉得有些烦躁。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加之张首辅还向【陈记雕印铺】拨了人手,若是他们的谋划被人查出蛛丝马迹,届时父亲的谋划怕是也要受到损害。
“张公子——”
赵文启见状,赶忙出声道,
“这,这不是我做的啊!”
赵文启一脸的委屈,朝着张怀远靠近几步,
“这件事情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自是知晓的。”
“当然不会把事情搞得这般大。”
“毕竟,闹大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不过是想着小小的惩戒一番。”
“但是,眼下这情景,怕是不太好控制了.........”
“什么?!”
张怀远闻言,豁得起身,
“不是你干的!”
“那还能是谁?!”
“总不能真是意外吧!”
“张公子啊,”
赵文启看着突然暴起的张怀远,轻轻喊了一声,
“您小声点啊!”
“当心隔墙有耳啊!”
“今日我来,就是想着张公子动用一下关系,前往大理寺打探一下消息。”
“看看这李掌柜的受伤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意外,那自是一切都好说。”
“可若是人为..........”
赵文启的声音逐渐压低了些,神色有些严肃,
“那这背后之人是谁?!”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万一让大理寺的人查到我的身上,那咱们便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赵文启很是紧张,毕竟他刚刚命手下人买了一匹小型烈马,也曾前往李掌柜出事的路口查探过。
虽说这件事情做的很是隐秘,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到。
在赵文启的计划中,只是驾驶着小型烈马假装惊吓些许,最多让李掌柜摔伤将养,然后赔些银钱了事。
可今日这撞伤李掌柜的烈马早已不知踪迹,更是寻不到主人,这若是真的追查起来,很难不查到自己身上。
最重要的是京城有禁驾令,若是查到自己身上,难免不是个麻烦事情。
“慌什么!”
看着赵文启这副紧张的模样,张怀远倒是平静下来,继续道,
“你确定这件事不是你手下的人做的?!”
“确定啊,张公子..........”
“如今那马还在我家后院拴着呢。”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便更不必怕了。”
张怀远闻言,轻轻笑道,
“没做过的事情自是没做过,更不必害怕。”
“至于大理寺,还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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