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郎没理会她的调笑。
他看着她。
看着这个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的女人。
然后,他动了。
毫无预兆。
他一步上前,手臂如铁钳般探出,一只手穿过她柔软的膝弯,另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纤细的腰肢,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呀!”
阮拂云一声惊呼,身体腾空,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失重感让她心头狂跳,但随即便被一种无比安稳的占有感所取代。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宽阔而坚硬的怀抱里。
那股独属于他的,混杂着皂角清香与灼人体温的男子气息,霸道地涌入她每一次呼吸,包裹了她全部的感官。
赵十郎抱着她,走向屋内的床榻。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阮拂云的心尖上。
沉闷。
有力。
阮拂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强健有力的心跳,感觉自己快要化成了一滩春水。
她迷恋这种感觉。
这种被他完全掌控,完全拥有的感觉。
自己就是他掌中的私有物,除了他,再无人可以触碰。
赵十郎走到床边,却没有放下她。
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
那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
“那条鱼,有我怀里这条美人鱼大吗?”
他的话,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
轰!
阮拂云的大脑一片空白。
美人鱼……
他竟然……把自己比作美人鱼?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涩与甜蜜,瞬间冲上心头,让她整张脸,连同那雪白的脖颈,都泛起了一层诱人的粉红。
她将脸埋得更深,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伸出小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毫无力道地捶了一下。
“官人,别闹。”
她的声音软糯娇媚,带着一丝嗔怪,听起来却更像撒娇。
“说正事呢。”
赵十郎轻笑一声。
他喜欢看她这副又羞又媚的模样。
这个在外人面前,是千面妖狐,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听风楼”楼主的女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褪去所有伪装,展露出这般属于小女儿家的娇态。
他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沿上。
阮拂云的双脚刚一沾地,便觉浑身发软,几乎坐不稳。
她连忙伸手扶住身后的床柱,这才稳住了身形。
她抬起头,那双总是荡漾着春水的桃花眼,此刻因羞意而显得格外清亮动人。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睡袍,这才恢复了几分“听风楼”楼主的专业姿态。
“官人,你这一招‘捧杀’,用得可真是登峰造极。”
阮拂云的声音恢复了清亮,却依旧带着一丝刚刚动情后的妩媚。
“幽州城里,现在人人都在传颂冯延龄的‘贤名’。说书的,茶馆的,码头的苦力,甚至青楼的姑娘,都在夸他爱民如子,是百年不遇的青天大老爷。”
她顿了顿,那张妩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
“而那位冯郡守,现在是彻底飘起来了。每日大宴宾客,饮酒作乐,听着那些肉麻的吹捧,真以为自己是幽州百姓的救世主了。”
“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享受着这虚假繁荣的时候,一把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刀,已经在京都,悬在了他的头顶。”
赵十郎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一切,都在他的剧本里。
捧杀,就是要先把他捧上神坛,让他得意忘形,让他放松所有的警惕。
然后,再狠狠地,将他从神坛上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阮拂云见他不语,便接着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按照官人的吩咐,我让‘听风楼’在京都的暗子,将五妹写的那篇檄文,拆成了无数个小故事。”
“有的,说的是‘郡守与匪首,月下拜兄弟’。”
“有的,说的是‘赈灾粮变私兵饷,饿殍遍地谁人知’。”
“还有的,编成了朗朗上口的歌谣,让京都城里最红的歌姬,在达官贵人云集的‘醉仙楼’里传唱。”
她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一个亲手导演了一场好戏的执棋者。
“官人,你是没看到那场面!”
“短短三天!整个京都,从王公贵族,到贩夫走卒,全都在议论幽州郡守冯延龄的‘英雄事迹’!”
“檄文的原稿,更是被我的人,‘不经意’地,送到了当朝御史大夫的案头。”
“那位老大人,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言官,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倔脾气。他看完檄文,当场就气得把最心爱的砚台都给砸了,连夜写了奏章,第二天一早,就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冯延龄给参了!”
赵十郎的脸上,依旧平静。
扳倒一个冯延龄,从来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要的,是这个过程。
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看到,赵家堡有能力,也有胆量,将一个手握重兵的朝廷命官,拉下马的过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