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手像一块冰贴在我手腕上,电子表残片猛地一震,像是被唤醒的毒蛇,顺着血管往脑子里钻。
我牙关咬紧,眼前炸开一片数据流——不是投影,是直接往神经里灌。成千上万段记忆碎片撞进来,有我没经历过的产房、钟楼爆炸后的灰烬街道、还有我抱着一个发蓝光的婴儿站在月球背面的画面。每一个都清晰得像是昨天刚发生。
“别让它进脑子!”林晚秋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却没松,反而把掌心那股寒气往我血脉里推。
我懂她的意思。她不是在阻止,是在减速。就像往烧开的油锅里滴水,慢一点,至少不会当场炸。
“逻辑链强化。”
系统指令一出,痛觉被切段剥离,我反手把残片往太阳穴按。血顺着额角流下来,滴在表盘上,像钥匙插进锁孔。
嗡——
全息界面弹了出来,悬浮在钟楼半空。不是文字,不是代码,是一串不断旋转的双螺旋,每一圈都由我的DNA序列构成,缠绕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符号语言。最外层还套着一层动态防火墙,像是活的,在自我修复。
“这玩意儿居然是用我写的?”我冷笑,“难怪每次破案它都奖励我,合着是在养料。”
林晚秋没接话,她盯着那串螺旋,嘴唇微微开合,又开始哼《茉莉花》。还是那个低频版本,音波肉眼看不见,但我腕上的残片震了一下,代码流出现了一瞬的卡顿。
就这一秒,够了。
“柯谨!”我吼。
图书管理员从钟楼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半截粉笔。他没看我,径直走向那团旋转的代码,抬手就在空中画线。粉笔灰飘着,却没落地,而是悬停在空中,组成一个四维拓扑框架,把那团DNA螺旋硬生生框住。
“稳住三秒。”他说,声音像从旧磁带里放出来的。
我点头,启动“痕迹回溯”,把刚才滴落的血反向追踪——不是查来源,是顺着血液里的信息流逆推,找到代码底层协议的接入点。
找到了。
【初源代码·未加密层】
我直接把权限砸进去。不是请求,是入侵。
防火墙崩了。
整个代码结构瞬间展开,像一朵金属花在空中绽放。柯谨的粉笔跟着动,迅速标注出七个核心节点,每一个都连着不同的能力模块:痕迹回溯、逻辑链强化、微表情透视……
“等等。”我眯眼,“中间那个是什么?”
柯谨的粉笔停在正中央,画了个圈。
那里没有代码,只有一行铭文,用某种非人类字体刻着:
**“熵减是宇宙最深情的谎言”**
我念出来,声音有点抖。
林晚秋的哼唱戛然而止。
柯谨抬头,粉笔“啪”地断了:“这句话……是逻辑孢子的母体信条。”
“母体?”我愣住,“不是说它们是外星来的?”
“是外来,但不是入侵。”柯谨盯着那行字,“它们是被‘邀请’进来的。有人用这句铭文当密钥,打开了地球逻辑链的底层协议。”
我脑子嗡了一声。
也就是说,系统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被这句“深情的谎言”唤醒的,而唤醒它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不,不是我。是“我”之一。
还没等我细想,电子表残片突然发烫,整条左臂像被电焊烧过。视野边缘开始闪画面——
无数个我,站在不同的时空里,怀里抱着同一个婴儿。婴儿全身泛着蓝光,眼睛是纯白的,没有瞳孔。每一次我低头看它,它就会笑,笑声和第100章爆炸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所有画面都只持续0.03秒,快得像是错觉。
“预知?”我咬牙。
“不。”林晚秋突然开口,“是回放。你已经做过这些事了,只是记忆被切掉了。”
我盯着那些闪过的画面,忽然发现一个细节——每一个“我”在抱婴儿时,眨眼的频率完全一致,每三秒一次,分毫不差。
人类不可能这么规律。
“不是我。”我低声说,“是系统在模拟我。”
柯谨却摇头:“可婴儿的光谱特征,和你出生时档案里的银液一致。它不是假的,是你的一部分。”
我沉默。
如果说我是从银液里长出来的,那这个蓝光婴儿,是不是就是“原初版本”的我?而我现在,只是某个复制体?
电子表残片又震了一下。
全息界面突然变红。
不是警告,是信号。
一道光束从钟楼顶端射出,笔直冲上夜空,消失在大气层外。
我知道那是什么。
月球背面。
服务器醒了。
就在那一瞬,我脑子里又闪了一下——还是那个婴儿,但这次,它在我怀里睁开了眼,嘴里吐出两个字:
“爸爸。”
我猛地后退一步,脚踩在钟面投影的裂缝上,血顺着裂缝往下渗。下面压着的几百个“我”还在循环打程砚,动作整齐得像机器。
可现在我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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