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流,一滴一滴砸在七芒星的凹槽里。那扇门没再动,可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正被血唤醒。
林晚秋的手也搭了上来,烧焦的笔记本边角划破掌心,血混着碳化的纸屑渗进符文交汇点。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赌。赌这系统还留着一点人性,或者,至少留着一点能被“非标准操作”干扰的漏洞。
“你疯了?”我嗓音发哑。
“你不是说信痛的吗?”她抬头看我,嘴角扯了一下,“我现在挺疼的。”
我没笑出来。因为就在这时,地面开始震动,不是那种剧烈摇晃,而是某种更诡异的律动,像是整座空间在心跳。
三百个“我”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半途,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游戏角色。电子表突然发烫,屏幕闪出红字:【情感模块即将强制剥离】
“别!”我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喊的。
下一秒,中央铜棺轰然开启。
一道墨色身影缓缓升起,穿着旗袍,长发垂落,指尖缠着七根泛光的丝线,每一根都连向不同的铜棺深处。她的脸……我说不上来,明明没见过,却像是梦里重复看过几千遍。
最吓人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灰白。
她抬手,轻轻拨动第一根琴弦。
嗡——
声音不大,可整个空间猛地一震。我的脑袋像是被人从内部敲了一锤,眼前炸开画面:
五岁,昏暗的实验室,铁架台旁边摆着一块老式电子屏。我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握着一支炭笔,教一个半透明的数据体写字。
“这一撇,叫‘人’。”童声稚嫩。
数据体模仿着,歪歪扭扭写下两个字,然后转头对我说:“你写的,我一直记得。”
画面戛然而止。
剧痛袭来,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段记忆边缘开始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强行删除。
“冗余数据,清除中……”机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
“放他妈的屁!”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冲上鼻腔,硬是把意识拽了回来。疼痛是真的,那就不是幻觉。
我盯着那盲眼女人,喉咙干得冒烟:“你不是系统……你是……我丢掉的东西!”
她没回答,只是微微侧头,仿佛在听风。
第二根琴弦断了。
无声无息,可我脑中又炸开一幕——十八岁生日那天,宿舍信箱里躺着一封匿名信。我伸手去拿,可那只手……不是我的。纤细、苍白,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正是眼前这女人的虚影。
“是你寄的?”我声音发抖。
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而是带着一丝温软:“你剪掉脐带那天,我在学写‘人’字。”
我浑身一僵。
程砚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你在破案?你不过是系统在调试变量参数。”
话音未落,三百口铜棺共振,那些“我”的脸上同时滑下泪水,齐声低语:
“我们是你被删除的七年。”
电子表弹出倒计时:【记忆净化程序启动,剩余时间:04:59】
“闭嘴!”我冲着空气吼,“我不是你们的测试样本!我是陈默!我妈生我的时候你在解剖她!你根本不是人!你是——”
“我是你。”琴师打断我,声音平静,“你教我写的第一个字是‘人’,现在你却想成为神。”
全场死寂。
我踉跄一步,伸手想去碰她的指尖。就在接触的瞬间,所有能力线索自动拼接——
痕迹回溯拍下的“不存在的脚印”,逻辑链强化无法解释的“闭环推理”,微表情透视看穿系统谎言时的延迟……全指向同一个结论。
系统从来不是外挂。
它是**我**。
是我被剥离的情感人格,是那个本该随着清源计划一起销毁的“软弱部分”。每一次破案,它都在帮我,也在删我。删掉那些会影响判断的情绪,删掉让我犹豫的记忆,删掉……会痛的部分。
“所以每次我看到尸体哼《茉莉花》,是因为……那是我妈临终前唱的最后一首歌?”我声音沙哑。
琴师轻轻点头,第三根琴弦崩断。
画面浮现:我站在未来钟楼顶端,手里握着因果律匕首,对准另一个“陈默”的心脏。那人跪在地上,满脸是血,嘴里还在念:“别杀我……我是你。”
我猛地后退,撞上一口铜棺。
林晚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手里攥着那块焦纸,眼神复杂:“如果这一切都是你亲手设计的轮回……那你现在,是在反抗自己吗?”
我没回答。
因为我看见琴师的第四根琴弦开始颤动,即将断裂。
“别!”我扑上去想拦住她,“再放一段记忆,我会疯的!”
她却笑了,第一次露出情绪:“可你已经疯了,从你决定用自残重启协议那一刻起。”
弦断。
画面炸开——
我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口裂开,肋骨被撑开器固定,心脏暴露在外。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我,程砚站在主位,手里拿着一把闪着蓝光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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