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狐厂夜班惊现“炼丹”流水线
七月的吉林,晚风裹挟着白日残留的暑气与田野间草木的清新,吹拂在西三家子村略显寂寥的土路上。李小倩站在村口那棵巨大的古榆树下,仰起头,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微妙的悸动。
这棵古榆,据村中老人说,已有近千年的岁数。树干之粗壮,需五六人方能合抱,树皮皲裂如龙鳞,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枝桠虬结盘错,向着夜空肆意伸展,织成一张巨大的、墨绿色的网,仿佛要将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也兜揽入怀。树冠荫蔽之下,光线骤然暗淡,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腐殖质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陈旧香料般的奇异气息。
“小倩,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帮忙搬一下设备!”导师陈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与学术考察特有的兴奋。
李小倩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沉、甚至有些庄严的古榆,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她是省城大学民俗学专业的研究生,这次跟随陈教授来到这个偏远的村落,正是为了实地考察和记录关于这棵古榆树以及周边地区的民间传说。初步收集的资料显示,此地流传着不少与“狐仙”、“黄大仙”相关的奇闻异事,这正是陈教授的研究方向。
“教授,您说这棵树,真的像传说里讲的那样,有灵性吗?”李小倩一边帮着搬卸沉重的摄像机和录音设备,一边忍不住问道。
陈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民俗传说,往往是特定历史时期、特定地理环境下,民众对自然现象无法做出科学解释时,一种充满想象力的构建与情感寄托。我们要做的,是记录、分析这些口头传统背后的文化逻辑与社会功能,而不是轻信其超自然的部分。”他顿了顿,拍了拍粗糙的树干,“不过,这棵树本身,确实是活的历史,是值得敬畏的生命。”
一行人被安排住在离古榆树最近的一户村民家中。主人姓马,是村里的会计,颇为健谈。晚饭时,围坐在炕桌旁,就着简单的农家菜,话题很自然地引向了古榆树和狐仙的传说。
“咱们村这棵老榆树,那可了不得。”马会计抿了一口自家酿的玉米酒,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与炫耀的神气,“老辈子人都说,树老了成精,这棵树里头,就住着狐仙爷哩!”
“哦?具体有什么说法吗?”陈教授立刻拿出了录音笔,示意李小倩做好记录。
“有哇!都说每逢月圆之夜,特别是像今儿个这样,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就能看见狐仙爷在树底下‘拜月炼丹’!”马会计的声音更低了,仿佛怕被什么听去似的,“那是一黑一白两只狐狸,通体透亮,跟玉雕似的。它们会像人一样,后腿着地,前爪作揖,对着月亮叩拜。拜着拜着,嘴里就能吐出小火球,红彤彤的,绕着树飘,那就是它们在炼‘仙丹’!”
同桌的另一个村民,一个叫马老三的汉子,原本闷头吃饭,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闷声插了一句:“四哥,你又扯这些没影儿的事。”
马会计有些不悦:“咋没影儿?前些年,村东头的老王头,病得都快不行了,不就是夜里梦到狐仙赐了一颗丹,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了?这事儿咱村谁不知道?”
马老三嘟囔了一句:“梦里的东西,谁说得准……”便不再言语,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肘关节处。
李小倩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似乎看到马老三的袖口下,隐约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纱布。她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声张,只是将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
夜深了,村子里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在草丛间此起彼伏。陈教授和其他几个学生已经睡下,李小倩却毫无睡意。白天的传说,马会计笃定的语气,马老三那可疑的伤口和闪烁的眼神,还有那棵在夜色中如同沉默巨兽般的古榆树……这一切都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她的好奇心。
她悄悄起身,披了件外衣,拿起手电和笔记本,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夏夜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村庄染上一层清冷的银辉。古榆树在月光下投下大片浓重的、斑驳陆离的影子,夜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宛如低语。她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古榆树约莫二三十米远的一处草垛后面蹲了下来,调整呼吸,目光紧紧锁定那巨大的树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带来一丝凉意。就在她开始怀疑传说的真实性,准备放弃回屋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古榆树靠近根部的阴影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两道修长优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正如马会计所描述的那样,一黑,一白。
即使在朦胧的月光下,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它们的毛色。白狐如新雪初降,不染一丝杂尘,黑狐如浓墨凝就,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它们的体型比寻常狐狸要大上一圈,身姿矫健,线条流畅,最奇特的是它们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非金非玉的、温润而灵动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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