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央,杨业父子立于点将台前,环视下方席地而坐、歪斜散漫的武林中人,眉头微皱。
“这也配称练武之人?”杨延昭心中愤懑。
他实在看不出这些连站立都懒散随意的人,能在守城时发挥何等作用。
杨业抬手制止儿子开口,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诸位义士,在下杨业,忝为雁门关守将。
今日请各位齐聚于此,实有一事相托。”
话音未落,台下顿时喧哗一片。
“杨将军但有所令,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对!只管下令,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不知是何要务?莫非耽误咱们守城大事?”
杨延昭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讥讽。
他还从未见过守城数日,依旧面色红润、衣冠整洁如常的人!
杨业沉声说道:“如今契丹前锋只剩万余残部,援军想必已在途中。”
“我想请诸位秘密出城,赶赴西京通往雁门关的要道,截击敌方援兵!”
此言一出,全场骤然寂静。
让他们在城里站站岗、摆摆样子,他们毫无异议;
可真要深入敌后、以命相搏,一个个顿时哑了火。
可要他们主动出城迎敌,甚至深入埋伏契丹的后援部队,这……
未免也太难为人了!
可话已出口,先前个个拍胸脯、立誓言,如今若临阵退缩,岂不成了笑柄?脸面何存?
杨业却似浑然不觉众人神色中的迟疑与挣扎。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此前我已命人将各位英雄的大名一一登记在校场之外。”
“凡愿随军出城、截击契丹后援者,名字将另录于一份功册之上。”
“待事成之后,我定当亲自向朝廷奏请封赏。”
“更会令人将这两份名册传遍天下,让大宋百姓皆知,曾有这样一群豪杰挺身而出,为护山河流过血、拼过命!”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顿时如坐针毡。
那一个个名字,仿佛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刻在道义上、钉在良心上。
此时若推脱不出,反倒显得胆怯懦弱,日后如何面对江湖同道的质问?
那可不是简单的丢脸,是连骨头都抬不起的耻辱!
“父亲,何必多此一举分两册?之前那份便足矣。”
“在座哪一位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难道还怕出城一战不成?”
杨延昭适时开口,言语中带着几分激将之意。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加复杂难堪。
分明是被逼上了梁山,却又无法反驳。
看来,这一趟城外险路,是非走不可了!
“旁人如何我不敢说,但我们丐帮——绝无二话,必定同行!”
忽地一声断喝,吴长老站起身来,须发皆张。
丐帮自古以来便是抗辽最前哨,无论风霜雨雪,从未退后半步!
杨业闻言大喜,连忙拱手:“多谢吴长老深明大义!”
杨延昭亦心生敬意。
这些年来,每逢战事吃紧,总见丐帮弟子冲在最前,吴长老更是每每亲执竹杖登城杀敌。
虽如今丐帮高手凋零,声势不如往昔,但那一腔热血、铁骨铮铮,从未褪色半分。
其余江湖人士眼看丐帮已然率先应承,再想推诿已是无门。
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下。
先答应下来再说,真到了城外,局势不对,脚底抹油也不迟。
名声固然要紧,可命更金贵啊!
……
这一回,杨业召集群雄出城,所图并非与契丹大军正面交锋,而是专攻其软肋——粮道。
杀人其次,焚其粮草才是重中之重。
杨延昭熟知雁门关外地形,何处狭窄易伏,哪条小路必经,心中早有图谱。
因此他也随军同行,统御这支由江湖豪客组成的奇兵。
不论你武功多高、名头多响,只要入此队列,就必须听他调度。
若有不服号令者,宁可不用,绝不姑息。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随行者中,并无一位行者境顶尖高手。
因为他们另有重任在肩——直取楚相玉性命!
辰时刚过,杨延昭率众悄然离关不久,
楚相玉便已带着残余的一万余契丹先锋抵达城下,再度发起猛攻。
红衣飘动,七发禅师静立城楼,冷眼俯视下方厮杀,始终未曾出手。
他身旁,九幽神君负手而立,叶神油凝眸远眺,顾佛影沉默如石,多指头陀十指微颤。
五大行者境高手齐聚于此,只需联手一击,便可让攻城之敌灰飞烟灭。
但他们不动。
他们等的,从来不是这场攻防,而是那个领兵之人——楚相玉。
“看这攻势,今日恐不会再有第二波了。”
叶神油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低声开口。
他们虽非兵家出身,不懂排兵布阵,可这几日观战下来,多少也瞧出了些门道。
这般强攻之下,死伤必重,少说也要折损数千人马,伤者更是数以万计。
楚相玉纵有通天本领,今日也难再集结兵力二次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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