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却又迅速隐没,仿佛刚才的震动只是错觉。
他不动声色,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对张横吩咐道:“你留下,协助七娘安顿村妇,血名录的事,继续做下去,一个都不能放过,但也要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交代完这些,他转向谢卓颜,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卓颜,北线就交给你了。记住,安全第一。”
谢卓颜明白,这“巡视北线”不过是个幌子。
真正的任务,是星夜驰援西岭,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抱拳道:“先生放心,卓颜定不辱命!”
陆寒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飞刀,正是他从未示人的绝技——小李飞刀。
他轻轻将飞刀放入谢卓颜手中,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而像一个担忧女儿远行的父亲。
“不必出鞘。”他轻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它在,敌人就会怕。”
谢卓颜握紧手中的飞刀,感受到那冰冷的金属传递来的力量。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把刀,更是陆寒对她的信任,以及对敌人的震慑。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的身影没入风雪之中,坚毅而决绝,一如当年陆寒的父亲陆远山出征时的模样。
西岭驿站,寒风呼啸。
赵九渊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劣质的浊酒。
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是当年折冲营主将之子,全家因拒绝随楚相玉投敌叛国,惨遭灭门。
唯有他,被忠心的老仆藏于地窖之中,侥幸活命。
成年后,他隐姓埋名,寒窗苦读,最终考取了西岭巡检司的小吏。
他蛰伏于此,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守护父亲墓旁的那块无字碑,那是他唯一的慰藉。
近日来,他却总是被噩梦缠绕。
他梦见父亲身披战甲,手持虎符,怒斥他:“符裂则阵崩!赵家忠烈,岂容你苟且偷生?”
昨夜,他更是亲眼看到桥下有人影晃动,鬼鬼祟祟。
他冒着生命危险,悄悄追踪,却被对方狡猾地甩脱。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又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该将此事上报。
他深知官场黑暗,只怕自己人微言轻,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支轻骑兵队伍,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了风雪。
为首之人,正是剑阁传人谢卓颜。
她身披银甲,手持长剑,英姿飒爽,宛如一位女战神。
谢卓颜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赵九渊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赵主簿,奉陆先生之命,前来巡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半截的虎符,在赵九渊面前晃了晃。
赵九渊浑身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
他颤抖着双手,死死地盯着那半截虎符,
那是折冲营的调兵虎符!是父亲当年亲自交给他的信物!
他猛然想起,父亲临死前,曾将另一半虎符藏在他的贴身内衣之中,并叮嘱他:“此符关系重大,切记不可示人!除非……除非是陆家后人!”
他颤抖着解开衣襟,从贴身内衣中取出另一半虎符。
两块虎符合二为一,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是一体。
突然,虎符之上,浮现出一行暗刻的小字,字迹古朴而苍劲:
“符在人在,叛者斩之!”
夜幕低垂,西岭古桥笼罩在一片浓厚的雾气之中。
慧觉身披袈裟,站在桥头,仿佛一尊慈悲的佛陀。
他默默地念诵着经文,为那些即将到来的亡魂祈祷。
他在桥头施粥棚中,悄然撒入了少量的“定神粉”。
这种药物能够镇定心神,使人不易受惊,从而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踩踏。
他又命人将几车冻鱼运至桥南,故意将冰面弄得湿滑难行,以延缓任何可能发生的突袭。
他心怀慈悲,却也深知乱世之中,菩萨心肠也要有霹雳手段。
深夜,两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契丹死士,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桥墩。
他们的脸上涂满了油彩,眼神冰冷而无情。
他们是耶律大石精心挑选的死士,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擅长潜伏、暗杀和爆破。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炸毁西岭桥,切断雁门关的粮草补给线。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油。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火折子就是无法点燃。
原来,慧觉早已在四周撒下了微量的盐硝。
这种物质遇潮结霜,极易熄灭火种。
其中一名死士焦躁地踹了一脚地面,却不慎踢翻了一个油桶。
“咣当!”
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埋伏已久的谢卓颜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弓弩手齐齐发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