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前夕,我继承了祖传的百年老宅。
>搬进当晚,总在子时听见女子幽怨的唱戏声。
>阁楼发现一箱民国旧物:泛黄戏单、褪色头面,还有座精致戏台模型。
>老照片显示,曾祖父年轻时是名角,曾捧红一位叫“云袖”的花旦。
>族谱记载,某年中元节,云袖所在的戏班在祖宅戏台演出后全部失踪。
>那夜,月光透过天窗照在戏台模型上,我竟看见民国时的景象——
>曾祖父拔枪逼婚被拒,云袖撞柱而亡,暴怒的他屠了整个戏班。
>此刻,阁楼传来脚步声,一个穿血戏服的身影轻唤:
>“陈少爷,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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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黄昏开始就未曾停歇,淅淅沥沥,像无数冰冷的手指,无休止地叩打着这座沉睡百年宅邸的瓦片与窗棂。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木头被水汽浸透后散发的、略带腐朽的甜腥,还有一种更深的,难以名状的压抑,沉沉压在胸口。
我,陈默,站在宅子那高阔得有些空荡的前厅里,脚下是冰凉得刺骨的水磨石地面。头顶悬着几盏蒙尘的琉璃宫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四周蒙尘的雕花隔扇和褪色的朱漆柱子。巨大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如同蛰伏的巨兽。律师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和递过来的厚重钥匙串,此刻在脑海里模糊成一片,只剩下钥匙入手时那沉甸甸、冰凉刺骨的触感——像握着一块刚从深井里捞出的寒铁。
“陈先生,手续都办妥了。这宅子……有些年头了,您多费心。”律师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仿佛这宅子本身就是一个不愿触碰的禁忌。他匆匆交代完最后的注意事项,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大门在他身后合拢,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吱呀”声,隔绝了外面阴郁的天光,也隔绝了最后一丝人气。
整座宅邸陷入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雨声,单调而固执地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像是某种恒久不变的背景音。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行李箱的滚轮在空寂的厅堂里碾过,发出清晰到刺耳的声响。最终,我推开了一间看似相对整洁的偏房。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床,一桌,一椅。空气里飘荡着浓重的樟脑味,混杂着灰尘和木头陈腐的气息。
放下行李,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攫住了我。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眼皮也打架似的沉重。我甚至懒得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稀释的惨淡天光,摸索着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寒意透过薄薄的床板,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瞬间——
“咿……呀……”
一声幽咽,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墙壁,清晰地刺入耳膜。
那声音极细,极飘渺,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又近得像是贴着耳朵响起。是女子的声音,拖着长长的、令人心头发紧的调子,幽幽地唱着某种戏文。词句模糊不清,但那调子里浸透的哀怨与凄楚,却如同冰冷的蛛丝,瞬间缠绕住心脏,猛地一缩。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窗外雨水的反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雨声,只有死寂。
那唱腔……消失了?是幻觉吗?长途奔波的疲惫,突然继承古宅的冲击,加上这阴郁压抑的环境……产生幻听似乎也说得通。我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然而,那声音里蕴含的彻骨悲凉,却像烙印般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重新躺下,却再也无法入睡。每一次窗外的雨点击打声,都像是在模仿那诡异的唱腔;每一次木头发出的轻微“嘎吱”声,都像是有人蹑足靠近。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总觉得那无处不在的阴影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注视着我,带着冰冷的、非人的审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终于支撑不住,意识再次模糊下沉。
然而,就在我即将彻底沉入睡眠的深渊边缘——
“咿……呀……郎……君……啊……”
那声音又来了!这一次,更加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哼唱,而是清晰地吐出了几个字,带着泣血般的哀婉和刻骨的思念。它不再飘渺,仿佛就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响起,又或者……是紧贴着我的床板之下?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黑暗中,我惊恐地环顾四周,眼睛徒劳地睁大,试图穿透浓墨般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具模糊的轮廓,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手背上。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这不是幻觉!绝不是!那声音里的怨毒和悲伤,真实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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