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捏着西域商队传来的急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上寥寥数语,却字字戳中要害——掌控昆仑糖的势力内乱初起,后续供应恐将中断。他站在糖坊的晾糖台前,看着晶莹的昆仑糖霜在阳光下微微融化,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能把所有指望都放在昆仑糖上,”他转身对苏小棠和赵老板说,“必须找到替代糖料。”
此前他曾听往来西南的货商提过,滇黔深山里有种“野蜜蔗”,甜度远超普通甘蔗,且耐储存,只是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间,极少有人能采到。事不宜迟,小满当即决定亲自前往探寻,李二牛自告奋勇跟着同行,王二本也想凑热闹,却因上次爬梯子修糖炉时吓得腿软,被小满强行按在山下接应。
颠簸半月,小满和李二牛终于抵达西南深山脚下的青竹村。村口的老槐树底下,几位山民正蹲在地上剥玉米,见他们背着行囊打听野蜜蔗,都连连摆手。“那东西长在断魂崖边上,崖壁滑得很,只有陈老药农敢去采,去年还有个外乡人试着爬,差点摔下去喂了山涧里的鱼。”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说道。
在老者的指引下,两人找到陈老药农。陈老药农年近七旬,背有点驼,却眼神矍铄,听闻他们要找野蜜蔗,起初坚决不答应:“太危险了,我这把老骨头是为了采药治病才冒险,你们这城里来的娃娃,犯不着拿命去拼。”小满软磨硬泡,把昆仑糖可能断供、全国糖坊将面临困境的事和盘托出,又说想学习山民的制糖法子,让更多人能吃到好糖。陈老药农沉默良久,终于松了口:“罢了,看你们是真心做事的人,我带你们去,但必须听我的指挥,一步都不能乱走。”
出发前一天,山下的王二却闹了个笑话。他闲着没事在村里转悠,看到山民屋后堆着几个圆鼓鼓的木桶,以为是装野蜜蔗的糖料箱,趁没人注意就想偷偷搬一个下山等着小满。刚把木桶扛起来,就听到“嗡嗡”的声响,桶盖被里面的东西顶开,一群蜜蜂扑面而来。王二吓得手一松,木桶摔在地上,蜜蜂围着他的脸蛰个不停,疼得他满地打滚,边跑边喊:“这糖料怎么会咬人!救命啊!”
山民听到动静赶来,见他脸肿得像个圆馒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手里还攥着一块沾了蜂蜜的布,都忍不住笑出声。“傻娃娃,这是蜂箱,装的是野蜜蜂,不是糖料。”陈老药农无奈地摇着头,让老伴取来自制的草药膏给他涂上,“你这模样,可别让山里的野兽以为是新来的胖猎物。”王二捂着肿脸,委屈地嘟囔:“我就是想帮小满哥提前准备好糖料……”最后只好乖乖在村里养伤,再也不敢乱动乱碰。
次日天不亮,小满、李二牛跟着陈老药农进山。山路崎岖,杂草丛生,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到断魂崖下。抬头望去,崖壁直上直下,怪石嶙峋,几株翠绿的野蜜蔗扎根在石缝间,随风轻轻晃动,甜香顺着风飘下来。陈老药农拿出备好的绳索,一头系在崖顶的老松树上,一头扔下来:“踩着这些石窝往上爬,抓好绳索,千万别看脚下。”
李二牛自告奋勇第一个上,他把裤腿扎紧,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起初还挺顺利,爬到一半时,脚下一滑,鞋子卡在了石缝里。他使劲拽了拽,鞋子纹丝不动,若是松手去拔,又怕摔下去。“别管鞋子了,先上来!”陈老药农在崖下喊。李二牛咬咬牙,干脆光着脚继续往上爬,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脚底,他也顾不上疼,终于爬到野蜜蔗生长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蔗株掰下来,用绳子捆好往下吊。
等三人把崖壁上的野蜜蔗都采完,太阳已经西斜。李二牛光着脚走在下山的路上,脚底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疼,却还是把野蜜蔗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笑着对小满说:“小满哥,你闻,这蔗比咱们汴京的蜂蜜还甜,值了!”小满看着他流血的脚底,心里又暖又疼,从行囊里拿出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好:“辛苦你了,回去给你记头功。”
回到青竹村,陈老药农把他们领进自家的晒糖棚。棚子里摆着十几个竹编的晒盘,里面铺着切碎的野蜜蔗,旁边还有一个石制的压榨器。“我们山里人没你们城里的熬糖炉,就把野蜜蔗切碎了晒,晒到半干再压榨出汁,然后继续晒,最后就成了这种晒糖块,甜度足,放多久都不坏。”陈老药农边说边拿出一块褐色的糖块,递给小满。
小满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起初是淡淡的蔗香,嚼着嚼着,甜味在舌尖炸开,醇厚又绵长,果然不比昆仑糖差。他眼前一亮:“陈老丈,我们想收购你们的野蜜蔗,还想学习这种晒糖法,您看行吗?”陈老药农早就看出他们的诚意,当即点头:“没问题,山里的野蜜蔗多着呢,就是采着费劲,你们要是能帮着想想办法,让大家采起来方便些,我们就长期给你们供应。”
小满当即决定,先给村里添置一批安全的攀爬工具和压榨设备,再派农学专家过来,看看能不能把野蜜蔗移栽到平缓的山地里,方便大规模种植。山民们听说后,都高兴得不得了,纷纷主动帮着把采好的野蜜蔗和晒好的糖块打包,连夜送到山下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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