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小满糖坊”的雕花窗棂,洒在刚擦拭干净的青石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昨日街头试吃台的热闹还未散去,灶台上残留的糖香混着清晨的露水气息,在空气里缓缓流淌。林小满正站在灶台前,指导学徒们熬制新一批的糖油果子,金黄的糖稀在锅里轻轻翻滚,泛起细密的气泡,甜香渐渐漫出后厨,飘向巷口。
“火候再小一点,”小满握着学徒的手,调整着柴火的大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熬糖最讲究‘文火慢煨’,火大了糖会焦,火小了糖稀不亮,口感就差远了。”
学徒们点头应着,眼神里满是敬佩。经过昨日的风波,“小满糖坊”的招牌不仅没倒,反而更响了——百姓们口口相传,说林老板不仅手艺好,做人更地道,连太医院都验明了用料清白,还有那厚厚的台账,更是让人信服。一大早,就有不少百姓在门口排队,等着买刚出锅的果子。
王二和李二牛忙着招呼客人,一边称果子,一边笑着应和:“别急别急,都有都有!刚出锅的糖油果子,热乎着呢!”
苏小棠则坐在柜台后,帮着记账,偶尔抬头看向灶台前的小满,眼神里满是温柔。阳光落在小满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股踏实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低着头,慢慢走到糖坊门口,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刻满了愁容,眼眶微微发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王二见他们站在门口不进来,笑着迎上去:“几位大哥,要买果子吗?刚出锅的,甜得很!”
可那中年男人却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低下头,脸上满是窘迫和无奈。
林小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上的糖稀,走了过去。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觉得有些眼熟——这些人都是汴京城里的小糖商,平时在街头摆摊卖果子,偶尔会来他这里买些糖料,只是交情不深。
“张老板,是你啊,”小满认出了为首的中年男人,他是城西“张记糖铺”的老板张老实,为人憨厚老实,做的桂花糕很有名,“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小满的话,张老实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红了,他看着小满,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跪了下去,齐声说:“林老板,求你救救我们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糖坊里的百姓们都愣住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向门口。王二和李二牛也慌了,连忙上前想扶他们起来:“张老板,你们这是干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小满也连忙上前,伸手将张老实扶起来,语气诚恳:“张老板,有话慢慢说,别这样,折煞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张老实被扶起来后,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林老板,我们……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都是那个陈老板,他不仅针对你,还垄断了整个汴京的糖料市场,我们现在连糖都拿不到了,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说着,张老实从布包里拿出一个账本,翻开给小满看:“你看,这是我们上个月的进货记录,以前我们从糖商那里买糖,一斤只要二十文,可现在,陈老板把糖价抬到了一斤五十文,还说要是我们不归顺他,就不让我们拿到一粒糖!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哪里扛得住啊!”
小满接过账本,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糖料的采购价格和数量,从上个月开始,糖价果然一路飙升,最后几笔记录的价格,比之前翻了一倍还多。他皱了皱眉,又看向张老实身后的几个人,他们也纷纷拿出自己的账本,上面的记录和张老实的大同小异。
“林老板,我家的铺子已经快半个月没开张了,”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红着眼眶说,他是城南“李记糖摊”的老板李根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要是再拿不到糖,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是啊林老板,”另一个矮胖的男人也跟着说,“陈老板不仅抬价,还派了人盯着我们,要是我们敢从别的地方买糖,他就派人砸我们的摊子,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听着他们的话,林小满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想起昨天陈老板在街头灰溜溜离去时,那怨毒的眼神,原来陈老板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反而把怒火发泄到了这些小糖商身上。这些小糖商本就势单力薄,哪里是陈老板的对手,如今被陈老板垄断了糖料市场,简直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小满看着眼前这些愁容满面的汉子,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摆摊时的日子。那时候,他被李四挤兑,连个固定的摊位都没有,每天只能推着小车在街头巷尾游走,受尽了白眼和刁难。若不是遇到苏小棠,若不是自己咬牙坚持,恐怕也早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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