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沉没有给他描绘天堂,只是清晰地指出了两条路:一条是固步自封,终被淘汰的死路;另一条是充满风险,但能抓住未来权柄的活路。
顾沉将“精神力工学”这张牌,打成了解决雄虫长远困境的唯一正解,而不仅仅是画饼。
“很诱人的想法,公爵阁下。”西奥多缓缓道,语气慎重了许多,但态度依然不太明确:“这触动的东西太多,需要慢慢来。眼下,我们还是先谈谈这药剂如何‘合规’地推广开来吧。皇室卫生署那边,最近的风向,可有些微妙啊。”
西奥多谨慎又小心,他没有一口应下顾沉,但他的口风已然松动。一场各取所需,心照不宣的联盟,在看似和谐的谈判中初步缔结。
返回守卫森严的公爵府后,顾沉先听取了“归雁”小队首领顾一的日常巡视汇报。府内及核心产业一切正常,如同精密仪器般有序运转。
随后,“影”卫首领寂夜如幽灵般现身。
“恩裴返回帝都后,活动频繁。除了与皇室卫生署官员会面,他还接触了几家与我们公爵府有竞争关系的商会,试图撬动我们的几条稀有矿产供应链。动作不大,但很烦。”
寂夜的声音毫无起伏,“目前看来,他更像是在试探和制造小麻烦,尚未有能力进行实质性打击。”
顾沉听完,只评价了两个字:“跳梁小丑。”恩裴目前的表现,还入不了他的眼。
真正让他微微挑眉的,是下一个消息。
“月华醒了。”修斯亲自前来汇报,面色凝重,“医疗组说,他身体恢复的速度超乎预期。但更奇怪的是他的行为……公爵阁下,您最好亲自去看一下。”
当顾沉操控轮椅进入月华的隔离病房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那个苍白瘦弱的雌奴蜷缩在床角,他穿着一身白色病服,更显得身形单薄伶仃。听到轮椅的声响,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精致脸庞。
他那浅金色的短发凌乱散在额角,眼眸如同浸透了水的琉璃,在看到顾沉的瞬间,迅速蒙上一层氤氲水汽,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只是用那种混合着恐惧,感激和浓郁依赖的眼神,怯生生望着他。
“公爵阁下……”他的声音微弱发颤,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目光追随着顾沉,“是您救了我吗?”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动作间,宽大的病服领口顺势滑落,露出一段白皙得刺眼的脖颈和锁骨。
就在他脚尖即将触地的瞬间,身体忽然一个踉跄,柔弱无骨地朝着顾沉的方向软倒下去,那只在空中无助抓握的手,指尖的目标,赫然是顾沉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的急缓,甚至衣料摩擦皮肤的声音,都像是经过千百次精心排练,分毫不差地完美戳中雄虫保护欲和占有欲的痒处。
顾沉静静地看着,墨黑的眼底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既无怜悯,也无欲望,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审视,像是在观察一个设计精巧的机械玩偶。
他没有伸手,精神力化作无形的屏障,在月华即将触碰到他之前,一股柔和却强势的力量已然托住了那具身体,将他稳稳“放”回了床榻。
“你需要静养。”顾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转向旁边垂手侍立的医疗虫员,吩咐道,“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开这个房间,也不许任何虫探视。”
月华跌回柔软的床铺,紫色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错愕,随即被更浓的水汽覆盖。他瑟缩着抱紧自己,将脸埋入膝盖,肩膀微微耸动,发出令虫心碎的啜泣。
然而,公爵府内并非铁板一块。这精心编排出来我见犹怜的一幕,以及“顾沉公爵亲自探视,并‘亲手’扶住虫皇赏赐的美貌雌奴”的扭曲版本,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通过某些隐秘渠道,悄然流传了出去。
第一军团总部,米迦刚结束一场耗时良久的高层战术分析会议。
副官梅里拿着一份文件走来,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低声汇报:“将军,帝都那边传来一些……流言。”
米迦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上面关于“公爵探视神秘雌奴”,“举止亲密”等模糊不清的描述。他握着文件边缘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即松开,脸上依旧是惯常的清冷,看不出丝毫情绪。
“无聊的传闻。”他将文件递还给梅里,声音平稳,“不必理会。”
梅里看着自家将军毫无波澜的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道:“是。”
但在米迦转身走向指挥室的路上,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亲卫,却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那雌奴什么来路?也配让公爵阁下亲自去看?将军,您就不……”
米迦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不悦:“艾伯特,你的职责是警戒,不是打听这些无谓的消息。”
艾伯特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直到独自走入安静的指挥室,关上门,米迦才走到巨大的星图前。幽蓝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他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星图上代表帝都星的那个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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