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的私虫通讯再度闪烁起来,是云翊。
米迦接通,云翊的影像跳出,他正悠闲地品着一杯类似咖啡的饮料,背景是他那个杂乱却有序的书房。
“忙完了,大军团长?”云翊挑眉,“我来给你提供点工作之余的轻松八卦,关于那位即将结婚的十六皇子。”
米迦正了正神色:“你说。”
“婚礼筹备,按例皇室要派礼仪官和侍从去恩裴的临时府邸‘指导’和‘协助’。”
云翊放下杯子,语气带着玩味,“我们那位‘怯懦’的十六殿下,据说因为过度紧张,在私下第一次接触恩裴时,失手打翻了一杯茶,全都泼在了恩裴的军礼服上。”
米迦微微蹙眉,这听起来确实符合冬临胆小的性格。
“有趣的是,”云翊话锋一转,“根据我一个‘恰好’在附近的朋友说,当时冬临殿下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道歉的声音都在抖。但是……”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恩裴当时的表情非常微妙,不是恼怒,更像是一种……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强压下去的诧异和审视。而且,那杯茶,不偏不倚,正泼在恩裴礼服胸前,别着家族徽章和新晋上将肩章的位置。”
米迦眼眸微凝。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结合雄主之前的怀疑,这个“意外”的地点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像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试探恩裴的底线,或者……是一种针对其骄傲的无声挑衅?
“还有呢?”米迦追问。
“这位殿下似乎身体真的不太好。”云翊摊手,“宫廷医师进出频繁,说婚前焦虑引发了精神力不稳。但很奇怪,所有医师的诊断记录都含糊其辞,开的也都是些温养安抚的常规药剂。仿佛只是为了给他在公众面前‘体弱’的形象找个合理的官方背书。”
云翊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米迦,一个真正胆小无助,没有母族依靠的皇子,在皇宫里最好的生存法则就是泯然众虫,绝不惹事。
可这位冬临殿下,他的‘无能’和‘倒霉’,却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他推到某些事件的焦点边缘,虽然不引虫注目,但也绝不会被完全遗忘。这本身,就是一种很高明的生存艺术了。”
米迦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云翊的分析和他与雄主的怀疑再度不谋而合。冬临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他的“怯懦”很可能是一层完美的保护色,而在其之下隐藏的,或许是一个在绝境中磨砺出惊虫智慧和耐性的灵魂。
“我明白了。”米迦将这条线索在心中提升到更高等级,“继续留意他,尤其是婚后。”
“放心,这么有趣的‘小白花’,我可得好好看看他能开出什么不一样的色彩来。”云翊笑了笑,随即又换上那副嫌弃的口吻,
“对了,差点忘了,你家那个红毛小子,前几天试图潜入我那位老朋友的加密数据库,差点触发最高级别的反制程序。虽然被揪着耳朵训了一顿,不过……天赋确实不错,就是性子太野。”
米迦闻言,眼中掠过无奈,却也有一丝放松。诺在成长,虽然方式惊险了些。“可以加强训练力度。”
结束通讯,米迦将情报同步给顾沉。他俩都清楚,恩裴绝不会坐以待毙,婚礼只是他新一轮攻势的序幕。
与此同时,第三军团总部,伦桑上将办公室。
副官将一份关于第二军团近期虫员调动的分析报告放在他桌上。“上将,恩裴上将……呃,恩裴调走了我们之前支援第二军团的几位技术顾问,换上了他自己从第三军团带过去的心腹。”
伦桑看着报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副官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另外,我们监测到,恩裴的虫在暗中接触……与齐宁上将围杀案相关的一些虫。”
伦桑抬起眼,目光如沉静的深渊:“知道了。让我们的虫,离这些事远点。第三军团,不掺和这些浑水。”
“是!”副官凛然应道,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伦桑。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下方井然有序的军团基地。恩裴的小动作他心知肚明,虫皇的制衡之术他也看得分明。他曾以为恪尽职守,忠于皇室便能保全军团,如今看来,这想法天真得可笑。
他想起顾沉在学术会上反击皇室卫生署的犀利,想起米迦在演习中展现出的强大统帅之力。或许,真正的稳定,并非来自于对旧秩序的维护,而是……来自于拥有打破僵局的力量。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他心中悄然扎根。
夜里,公爵府书房静悄悄的,只剩下文件翻页和能量笔划过的细微声响。
顾沉批完最后一份报告,抬头,就看见米迦对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发呆,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桌沿上一下下敲着。
“还在想恩裴的小动作?”顾沉滑着轮椅靠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凉的。
米迦回过神,反手握住顾沉的手,摇了摇头。他冰蓝色的眼眸转过来,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是融化的冰川,漾着一种极为柔软而坚定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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