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愧疚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他甚至不敢去细想那个最坏的结果。还有,他在办公室晕倒,那么多虫看见……
“没有,它很好,非常坚强。”顾沉立刻打断他的自责,反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能安抚虫心的力量。
“医生说它活力很足,只是需要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顾沉指尖温柔地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无比笃定的补充,“至于消息,已经彻底封锁。对外,你是旧伤复发,需要静养。梅里和伯力他们会处理好军团事务。”
他看着米迦依旧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心里又软又疼,忍不住俯下身,额头轻轻贴着他的,呼吸交融,声音温柔而缱绻:“别怕,有我。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只管好好躺着,陪着它,嗯?”
这亲昵的触碰和坚定的话语,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挡住了米迦心里翻腾的恐慌。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雄主,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温度似乎透过皮肤,一直暖到了他惶惑不安的心里。
虫蛋……他和雄主的虫蛋。
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柔软情绪,悄悄地从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混合着残留的后怕,还有一种巨大的喜悦。
他慢慢放松下来,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着,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一种沉甸甸的真实存在感。
他闭上眼,长长地轻舒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水光还未褪去,却多了一丝初为雌父那种,怯怯的温柔和坚定。他看向顾沉,点了点头。
顾沉看着他的变化,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去大半。他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指腹轻轻擦过米迦的眼角。
“想摸摸看吗?”顾沉忽然低声问。他不等回答,就牵起米迦的手,引领着他的指尖,在自己掌心覆盖的位置,极其轻柔地按压了一下。
米迦屏住了呼吸。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从小腹深处传来。那感觉太轻微,转瞬即逝,却无比真实。
“!”他猛地抬眼看向顾沉,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
“感觉到了?”顾沉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黑眸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它很活泼。医生说,这是高活性胚胎的早期表征。”
米迦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顾沉,巨大的新奇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结感冲击着他。
这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了,它是一个真实存在,正在努力生长的小生命,是他和雄主共同的……血脉。
也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修斯管家走进来,脸色比平时凝重。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端着托盘的医疗虫员,托盘上放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散发着清淡药草香的食物。
“公爵,雌君。”修斯躬身,声音压得低,“府内外都清理干净了,目击者签了协议,监控也处理好了。”他示意医疗虫员将食物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按新方案准备的安胎营养粥,温度刚好。”
顾沉对修斯点了下头,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接过那碗粥,试了试温度,拿起勺子,看向米迦:“先吃点东西。”
米迦还沉浸在刚才那奇妙的触感里,有些没反应过来。见顾沉要亲自喂他,耳根微微泛红,下意识地说:“我……我自己来。”
“别动。”顾沉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勺子已经递到了他唇边,“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保存体力,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消耗。”他目光扫过米迦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听话。”
米迦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微微张口,顺从地咽下那口温热的粥。粥炖得很烂,带着药材特有的清甘,不难入口。
这时,顾沉才抬眼看向等待的修斯,示意他继续汇报。
“关于您迅速抵达军团的疑问……”修斯斟酌着用词,“内部统一了口径,说是您动用了实验室未公开的紧急助力装置。您看这样是否妥当?”
“可以。”顾沉一边应着,一边又舀起一勺粥,动作流畅自然,注意力似乎大半还在米迦身上。这也是他提前预备的几种说辞之一,足以应付大部分猜疑,暂时转移焦点,足够了。
修斯脸上却不见轻松,他吸了口气,才继续道:“但是,您抱着雌君上车离开时,还是被几个远处的虫看到了。现在有些流言……说您的腿……伦桑上将和西奥多会长刚才都发来了加密通讯,话里话外都在试探。”
顾沉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焦急站起来的时候,就想到了结果。这点暴露,跟米迦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躺在床上的米迦,呼吸猛地一窒。他下意识想坐直些,却被顾沉用眼神和按在肩头的手轻轻制止。
他能想象那些流言会传成什么样。雄主为了麻痹外界,暗中布局而辛苦维持的伪装,就因为他一时逞强,因为他非要跑去军团,眼看就要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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