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临的电话刚挂断没多久,卧室外就传来了动静。
一个清亮又难掩焦急的少年音,伴随着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米迦哥哥到底怎么样了?让我见他!”
是诺。
顾沉和米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来了”的了然,以及一丝暖意。
紧接着,是修斯管家温和的劝阻声,以及另一个更加冷静沉稳的声音介入调解:“诺,冷静点。米迦需要静养。”
片刻后,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修斯推开门,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公爵,雌君。诺少爷和云翊教授前来探望。”
他侧身让开,首先进来的是诺。他那一头标志性的红发似乎修剪得利落了些,脸上褪去了不少少年气的跳脱,眉宇间多了几分被磨砺过的沉静。
诺脚步很快,但在踏入房间的瞬间便克制地停住,先是规规矩矩地向顾沉行礼:“公爵。”然后才迫不及待地看向床上的米迦,那双炽红眼眸里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云翊,依旧是那副清瘦儒雅的模样。他先是对顾沉礼貌地颔首:“公爵。”随后目光便落在米迦身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和而关切,仔细打量着好友的脸色。
“米迦哥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诺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他克制着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扑上去,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我没事,诺,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米迦看着诺那双写满担心的眼睛,语气放缓,带着安抚。
“真的吗?”诺狐疑地打量着米迦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明显不信,“以前受那么重的伤都没……”
“不骗你。”米迦温言。随即抬眼看向云翊,嘴角牵起一个带着点无奈的清浅弧度,“你也来了,我这点小事,倒把你们都惊动了。”
“你倒下可不是小事。”云翊走近几步,目光在米迦缺乏血色的脸上停留,又扫过床头那些明显不属于常规伤病的安排——特制的安神香氛,温度恰到好处的清水,以及顾沉那比平时更加寸步不离的守护姿态。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看着米迦,语气带着老朋友之间的笃定和调侃:“看来,不只是‘旧伤’这么简单。恭喜了,公爵,米迦。”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轻轻掠过米迦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
米迦与云翊对视,知道瞒不过这位洞察力惊虫的挚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
顾沉将他俩的互动看在眼里,知道云翊已经猜到了,便也坦然,对着云翊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不过他又浅浅的补了句:“多谢。消息还需保密。”
“我明白。”云翊推了推眼镜,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诺还在状况外,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底充满了困惑:“不是……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到底恭喜什么啊?!哥哥到底怎么了?!”
米迦看着诺这副依旧急躁却努力克制的模样,心里微软。他朝诺招了招手。
诺立刻凑近床边。
米迦抬起没输液的手,轻轻拍了拍诺结实的小臂,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与他平时清冷形象不符的柔和:“是好事。你要当叔叔了。”
诺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圆了,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米迦,又看看米迦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担忧,慢慢转变为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
“……虫蛋?”他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确认,得到米迦肯定的眼神后,他猛地直起身,双手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他想欢呼,又想起这是病房需要安静,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那双炽红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光,亮得惊虫。
“太……太好了!米迦哥哥!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只能反复说着“太好了”,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宝贵礼物的孩子。
看着诺这纯粹的喜悦,房间里先前因冬临来电而萦绕的那点审慎,仿佛被这团热烈的火苗悄然驱散了几分。
云翊注视着挚友,眼中是真切的祝福,他轻声道:“恭喜。”这句祝福,比刚才对顾沉说的那句,多了几分只存在于老友之间的真挚。
顾沉将目光从诺身上收回,看向云翊。朋友真心的关怀与新生命带来的希望,确实让人心安,但他并未忘记现实的波澜。
“你们来得正好。”他开口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将话题引回正轨,“外面现在,是什么风向?”
云翊会意,推了推眼镜,神色也认真了起来:“这正是我们想跟你说的。”
诺闻言,也努力压下满心的激动,用力抹了把脸,站直了身体,炽红的眼眸里重新凝聚起专注。喜悦归喜悦,任何可能威胁到米迦哥哥和他未出世侄儿安全的事情,他都必须警惕。
“外面的风向,主要有三个。”云翊走到稍远一些的沙发边坐下,习惯性地开始梳理信息。“首先,伦桑上将在非正式场合驳斥了关于‘几个军团不合’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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