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雌君。”修斯躬身应允,追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的光脑。”米迦抬眼,眸色犀利:“我要立刻联系齐宁上将。如果你还想早点找到顾沉,从现在开始,听我的。”
他必须亲自介入指挥,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顾沉可能的行为模式和思维习惯,也没有谁比他此刻的“感应”更接近真相。
说完,他将目光落在医疗官身上:“停了镇静剂。我需要保持意识的绝对清醒。营养剂,理疗,随便你们,但我的意识,必须在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警告,“再给我打那种直接睡过去的药,别怪我翻脸。”
修斯深深看了米迦一眼,那眼神里有痛心,有担忧,但最终都化为了执行命令的决然。他躬身:“明白,雌君。”
医疗官在米迦冰冷的注视和修斯的态度下,最终默默收起了注射器,低声道:“我们会采用温和方案,尽力稳定您和虫蛋状况。”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米迦靠在床头,闭上眼,不再试图对抗那股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他把所有精神都集中起来,去感受肚子里那点微弱却坚韧的联结——那是他的孩子用生命为他点亮的,指向雄主的唯一航标。
他必须抓住。
他要尽快好起来。等这身体能承受住星际跳跃……就联系梅里……他得亲自去。必须亲自去。
这个念头让他攥紧了拳。现在,他得先用自己的方式,加入这场战争。
修斯很快取来了米迦的光脑,并接通与齐宁的通讯。
光屏闪烁了几下,齐宁的身影出现在光屏上。他看上去比前几天憔悴了些,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凝重,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显然还在忙碌,背景是指挥部特有的嘈杂与光幕流动。当他看清屏幕那端是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的米迦时,眉头立刻紧紧锁住,眼神里瞬间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上将。”米迦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却依旧很礼貌。
“身体好些了吗米迦?”齐宁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但熟悉他的米迦能捕捉到那底下压着的担忧。“你应该安心休养。”
“上将,我的雄主还生死未卜。”米迦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了正题。
他直视着齐宁:“请您将搜救行动至今的所有数据,包括能量旋涡的详细读数、博士提供的预测坐标、以及所有搜索队的实时反馈,共享给我。”
齐宁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那眼神仿佛在掂量,在权衡。
米迦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我了解他的思维方式,在某些特定情境下的选择逻辑,这可能超出常规搜索模型的参数。我需要数据,上将。”
“你需要的是休息,米迦。”齐宁的语气加重了些,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前线有我在,搜救有专业的团队。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稳住你自己身体,你是顾沉唯一的牵挂。”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提到了那个他们之间最沉重、也最无法反驳的纽带:“而且那位……经不起任何坏消息了。尤其是关于你的。”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绳索,骤然捆住了米迦。他想起雌父苍白而忧戚的脸,想起齐宁对雌父那份深藏心底,却沉重如山的承诺。他攥着被单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但他没有放弃。
“正因为这些,”米迦的声音更低,却像冰层下流动的水,带着一股执拗的寒意,“也正因为我肚子里有顾沉的血脉,我才更不能躺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我的雄主,消失在冰冷的太空里,什么都不做。”
他抬起眼,眸子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把数据给我,上将。这是我作为您下属的请求,也是……作为顾沉的雌君,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齐宁看着这样的米迦,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部队里无论受多重的伤,遭遇多大挫折都咬紧牙关不肯低头的少年。
他知道,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这份固执,是米迦能走到今天的支撑,也成了此刻最大的难题。
漫长的沉默在加密线路中蔓延。巨大的愧疚感和对顾沉的担忧交织在一起,最终,齐宁长长叹了口气。那是一个统帅在理智与情感、规则与关切之间权衡后的妥协。
“……数据会发给你。”他的语气恢复了总指挥的沉稳,“但仅限于分析。有任何发现,必须通过指挥部渠道下达指令。米迦,记住你的身体状况,也记住你现在的责任。”
“是,上将。”米迦垂下眼帘,接受了这个结果,也回避了更深层的承诺。
通讯切断。
米迦靠在床头,看着光屏上开始涌入的加密数据流,眼神空洞了一瞬。
上将的庇护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以关爱和责任为名,将他的行动牢牢限制住。他可以理解上将的立场,理解那份对雌父的承诺,但他无法接受在这种时候被排除在核心行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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