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刺痛了她。顾知微猛地甩开刀疤脸的手:“不关你的事。”
“哟,终于有点反应了?”刀疤脸笑起来,“我要是你妈,我也不来。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结果是个害死小孩的毒蛇,谁不恶心啊?”
“我没有害死他!”顾知微脱口而出,“那孩子没死!”
监舍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你说什么?”刀疤脸眯起眼睛。
顾知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转身就要走。
“站住!”刀疤脸拦住她,“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孩子没死?”
“不关你的事。”顾知微想推开她,却被另外两个女犯挡住去路。
“听说你是因为害死一个三岁小孩进来的,”刀疤脸逼近她,“现在又说没死?你到底干了什么?”
女犯们围了上来,眼神变得危险。在这个地方,伤害孩子是最令人不齿的罪行。
“我什么都没做!”顾知微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墙上,“那都是沈敬尧做的!”
“沈敬尧?就是你那个姘头?”刀疤脸冷笑,“他不是也进来了吗?你们可真是一对狗男女。”
女犯们发出厌恶的嘘声。
“不是的,你们听我说...”顾知微试图解释,但没人想听。
不知是谁先推了她一把,接着拳头和脚就落了下来。她蜷缩在地上,护住头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狱警的哨声及时响起:“干什么呢!都散开!”
女犯们迅速散开,留下顾知微一个人躺在地上。她感觉嘴角破了,有血的味道。
“起来!”狱警用警棍捅了捅她,“回你自己监舍去!”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207监舍。刀疤脸和她的跟班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说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顾知微爬到自己的上铺,面朝墙壁躺下。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夜深了,监舍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顾知微却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她想起小石头那张稚嫩的脸。那个孩子确实没死,沈敬尧只是把他藏起来了。这是她在最后一次见律师时得知的,秦晚星已经找到孩子了。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她依然参与了绑架,依然试图用一个孩子的性命来打击秦晚星。
月光从高窗的铁栏杆间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她轻轻起身,从枕头下摸出偷偷藏起来的信纸和一支短得快要握不住的铅笔。这是她用连续一周的劳动报酬换来的。
就着微弱的月光,她开始写信。
“妈妈,”她写道,铅笔在粗糙的纸面上艰难移动,“我知道我不配这样叫您了...”
她写自己在监狱里的生活,写每天的劳动,写其他犯人的欺凌,写深夜的寒冷和饥饿。字迹歪歪扭扭,不时被泪水模糊。
“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她继续写,“我不求您原谅,只求您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写到一半,铅笔芯断了。她摸着黑,小心地用指甲把断掉的部分抠出来,继续写。
“有时候我会梦见以前的日子,梦见您给我梳头,教我弹钢琴...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她写了很多,把五个月来积压在心里的悔恨和痛苦都倾泻在纸上。最后她写道:“如果您愿意,能不能给我回封信?什么都好,就告诉我您还平安...”
第二天放风时,她偷偷把信交给了一个即将刑满释放的女犯,用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件还算新的囚服内衣,作为交换,请她出去后帮忙寄信。
信寄出去后,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每一天,她都盼着狱警在分发信件时叫到她的名字。每一次失望,都让她的心沉下去一分。
一个月后,她终于收到了一封回信。
信很薄,信封上是她熟悉的顾家地址,但字迹是陌生的,工整得像印刷体。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指颤抖着撕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便签,上面是苏曼云的语气,但显然是别人代笔的: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便签从她指间滑落,飘到地上。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监舍里的喧闹,走廊上的脚步声,远处狱警的训话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刀疤脸捡起那张便签,大声念出来,然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看看!连你妈都不要你了!”
其他女犯也跟着笑起来。
顾知微没有反应。她只是慢慢转过身,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开始整理那床薄得可怜的被子,把它叠成规定的方块状,棱角分明。
然后她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已经一尘不染的床架。
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擦着。
狱警的哨声再次响起,该去劳动了。
她放下抹布,安静地排进队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走出监舍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张被踩脏的便签。
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最终只剩下这七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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