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潭水中投入了一颗活络的石子,百花楼内的气氛虽然依旧凝重的,却多了几分行动力。三人围坐,将已知的线索摊开,互相印证分析。王籽丰刻意控制着自己“剧透”的欲望,更多的是在陆小凤和花满楼提出看法时,从旁补充或引导,使其更接近真相。即便如此,他偶尔抛出的独特见解和清晰的逻辑,也屡屡让陆小凤眼中异彩连连。
“如此说来,这极乐楼嫌疑最大。”陆小凤摸着下巴,总结道,“一个神秘莫测,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销金窟,确实是藏污纳垢、流转黑钱的绝佳之地。只是,这入口据说极为隐秘,乘坐棺材方能进入,倒是古怪得很。”
花满楼微微蹙眉:“棺材……此等晦气之物,确是令人费解。”
王籽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掩去嘴角一丝了然的笑意。他当然知道入口在何处,甚至知道那棺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但他此刻不能说,至少不能如此直接地说出。他需要一个更自然的契机,来展现自己的“能力”,同时,也要会一会那位即将登场的“偷王”。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想法,一个略带尖锐,又充满惫懒和得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突然从房梁上传来:
“嘿嘿,陆小鸡,花老七,你们在这儿商量得热火朝天,怎么也不等等我老人家?”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一片毫无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自梁上翻下,轻盈地落在厅堂中央。来人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紧身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透着精明与狡黠的眼睛。
正是司空摘星!
陆小凤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猴子,你就不能走一次正门吗?每次都跟个梁上君子似的。”
花满楼则是微微一笑,显然也熟悉来人的作风:“摘星,你来了。”
司空摘星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猴精猴精的脸,他先是对花满楼嘻嘻一笑,随即目光就牢牢锁定了在场唯一的生面孔——王籽丰。
“哟呵,这位面生得很啊?”司空摘星绕着王籽丰走了半圈,上下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挑衅,“能让陆小鸡和花老七同时作陪,看来不是一般人。我叫司空摘星,偷东西的祖宗。你谁啊?”
他的自我介绍直白而嚣张,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草莽气。
王籽丰放下茶杯,从容起身,拱手道:“在下王籽丰,暂居于此。久闻司空兄轻功绝顶,妙手空空,今日得见,幸会。”他态度不卑不亢,既给了对方面子,也保持了自己的气度。
“王籽丰?没听说过。”司空摘星撇撇嘴,显然没太放在心上。他性子跳脱,最是争强好胜,尤其见不得有人在陆小凤和花满楼面前抢了他的风头。他眼珠一转,主意便上了心头。
“喂,新来的。”司空摘星叉着腰,抬着下巴看向王籽丰,“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不过能坐在这里,想必有点门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陆小凤见状,非但不劝阻,反而抱起胳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也很想看看,这位被花满楼极力推崇、言谈间见识不凡的王籽丰,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花满楼则是轻轻摇头,似是无奈,却也没有出声干涉,他相信王籽丰自有分寸。
王籽丰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他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讶异与兴趣:“哦?不知司空兄想赌什么?”
“就赌……”司空摘星嘿嘿一笑,手指指向窗外,那是县衙的方向,“就赌谁先能把县太爷那块宝贝疙瘩似的紫金官印‘请’到这百花楼来!怎么样,敢不敢?”
偷官印!这简直是胆大包天!但由司空摘星说出来,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陆小凤吹了声口哨,唯恐天下不乱:“老猴子,你这赌注可够大的,也不怕被抓进去吃牢饭?”
司空摘星得意地昂起头:“那是你们!我司空摘星出手,从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他看向王籽丰,“怎么样,王兄弟?若你赢了,我司空摘星以后见你就叫大哥!若你输了嘛……”他打量了一下王籽丰,“就把你身上最值钱的玩意儿输给我,如何?”
这赌注,对司空摘星来说,可谓是下了血本。他这等人物,面子比金子还贵。
王籽丰脸上露出沉吟之色,似乎在权衡利弊。他当然知道司空摘星的轻功和偷技天下无双,若按常理,自己绝无胜算。但他王籽丰,何时又讲过常理?
“司空兄这个赌约,倒是别致。”王籽丰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过,王某对做人大哥没什么兴趣。这样吧,若我侥幸赢了,也不要司空兄叫大哥,只需应承我一件事即可——他日若我‘万象楼’有事相求,司空兄需得无条件出手相助一次。如何?”
他提出了一个更实际,也更具长远价值的要求。
司空摘星一愣,没想到王籽丰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万象楼”?他没听说过。但“无条件出手相助一次”这个承诺,分量可不轻。他看了看陆小凤,又看了看花满楼,见二人都没什么表示,心一横,道:“好!就依你!若你输了,可别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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