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白天热闹的镇子陷入了沉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夜风中飘荡,更显凄清。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遮住了星月,只有稀疏的灯火,在黑暗中像鬼火般闪烁。
镇子东头那座废弃的土地庙,孤零零地坐落在山脚下,被一片疯长的荒草和歪脖子老槐树包围。庙墙斑驳,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泥土,庙门只剩下半扇,歪斜地耷拉着,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垂死之人的叹息。庙里没有点灯,黑黢黢一片,像一只蹲伏在黑暗里、张着嘴的怪兽。
“就是这儿了。”胖子躲在庙外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后,压低声音,指了指那座阴森破败的庙宇。白天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疯向导,就被关在这里,据说由两个胆大的汉子轮流看守,但天一黑,看守的人也躲得远远的,没人敢靠近。
吴邪点点头,借着远处民居透出的微弱天光,打量着土地庙。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的木头气味。风吹过草丛,沙沙作响,像无数只脚在悄悄靠近。
“小心点,我总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胖子紧了紧背上的短刀,神色警惕。他胆子大,但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还是让他心里发毛。
我蹲在吴邪脚边,碧绿的竖瞳在黑暗中微微发光,耳朵竖起,捕捉着四周最细微的响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庙里有东西,很不对劲,那种气息,不是疯癫,而是一种……扭曲的、带着恶意的、被污染过的感觉。
“喵。”我轻轻叫了一声,爪子不安地刨了刨地面。
吴邪拍了拍我的脑袋,示意我安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弯下腰,蹑手蹑脚地朝着土地庙靠近。
距离庙门还有十几步远,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气味就飘了过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汗酸、屎尿、血腥、以及某种东西腐烂后的、甜腻腻的恶臭,中人欲呕。胖子捂住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吴邪也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嘎——吱——呀——!”
一阵极其突兀的、尖锐刺耳的怪叫声,猛地从庙里传了出来!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尖利、扭曲、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瘆人!
吴邪和胖子身体同时一僵,立刻停下了脚步,屏住呼吸,伏低了身体。
紧接着,又是一声怪叫,然后是“砰砰砰”的、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头拼命撞墙!伴随着的,还有铁链拖拽的、哗啦啦的声响,以及一种含糊不清的、仿佛喉咙里含着滚烫沙子的、低沉的嘶吼和……吟唱?!
是的,吟唱!虽然断断续续,虽然扭曲变调,但那确实是一种调子!一种极其古老、荒诞、充满了诡谲韵律的调子!那调子时高时低,忽而凄厉如夜枭啼哭,忽而低沉如恶鬼呜咽,夹杂着一些完全听不懂的音节,但其中几个词,却让吴邪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门……开了……眼……睁开了……回来了……都回来了……呵呵……嘻嘻嘻……”
是那疯向导的声音!他在唱!唱的就是白天胖子听到的那些疯话!但此刻亲耳听到,配合这阴森的环境和那扭曲的音调,比听转述要恐怖十倍、百倍!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悸。这绝不是正常的疯癫!这吟唱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性!
“门开了……眼睛睁开了……回来了……”吴邪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这“门”,这“眼睛”,和昆仑墟的“门”,和天池的“归墟之眼”,和西湖水下的“钥匙”,难道都是同一种东西?!“回来了”?谁回来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走,进去看看!”吴邪咬咬牙,对胖子做了个手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里面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必须弄清楚。
两人一猫,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庙门摸去。恶臭越来越浓,那疯狂的吟唱和撞击声也越来越清晰,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格外瘆人。
靠近残破的庙门,吴邪透过门板的缝隙,朝里望去。庙内一片漆黑,只有从屋顶破洞漏下的一点点微光,勉强勾勒出轮廓。正殿中央,似乎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蜷缩在地上,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绑着,正在地上拼命地扭动、抽搐,发出阵阵怪叫和呻吟。那吟唱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嘎吱……”胖子轻轻推了推那半扇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开了一条缝。更加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把胖子熏个跟头。
“喵!”我弓起背,浑身毛发炸开,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庙内黑暗的角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不对!这气息不对!不止一个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吴邪也察觉到了异常,猛地拉住胖子,示意他别出声,同时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警惕地扫视着庙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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